御神言沉默地跟上玛奇玛的脚步，两人穿过肃穆的墓碑群，走到墓地边缘一片僻静的树荫下，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海风带着草木的湿气吹拂而来，玛奇玛停下脚步，没有丝毫铺垫，转身便直视着御神言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究竟是谁？”
御神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你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以公安对魔科的能力，想必早就把我查得底朝天了。”
玛奇玛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依旧锐利如刀：“说出你的目的。要么成为我的同伴，要么成为我的敌人——我不介意现在就杀掉你。”
她周身的空气已然凝聚起无形的压力，显然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虽然电次对御神言有着一丝依赖，但在玛奇玛眼中，这种依赖并非不可转移，除掉一个潜在的威胁，远比留下隐患更重要。
御神言指尖微动，一柄镶嵌着紫色宝石的黑色魔杖骤然出现在手中，杖身流转着淡淡的光晕。他轻轻晃动魔杖，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你确定，你能杀死我？”
玛奇玛的目光落在魔杖上，没有丝毫意外。她早已从各方渠道得知消息，救下电次的“魔法少女”行踪诡异、实力强悍，结合御神言的种种表现，不难推测出两者本就是同一人。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我并不是你的敌人，支配恶魔。”御神言突然开口，语气恢复了平静，却精准地戳破了玛奇玛的真实身份。
“唰——！”
玛奇玛瞬间绷紧了身体，做好了随时出手的起手式，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你的依仗，不过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恶魔罢了。无论是魔法，还是魔法少女的形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最起码现在是这样。”御神言没有理会她的威胁，继续说道，“我们都打算借用电锯恶魔的力量，改造这个腐朽的世界，创建属于自己的理想乡。”
“一样？”玛奇玛冷笑一声，“每一个人心中的理想乡都是截然不同的。现在的暂时一致，终究会走向冲突。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在这里解决所有隐患。”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太多变数。”御神言缓缓说道，“有其他想要改造世界的狂徒，有极力避免世界被改变的守旧者，还有那些惧怕电锯恶魔、想要将其彻底抹杀的存在——他们，才是我们当前共同的敌人。”
他顿了顿，收回魔杖，伸出手，做握手礼：“合纵连横，联结次要敌人，共同对抗主要威胁。这是人类世界流传已久的合作礼仪，你应该懂得。”
玛奇玛的目光落在御神言伸出的手上，眸色深沉。
她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诚意，更能判断出当前的局势——御神言的存在，确实是一股足以影响全局的力量。而对方接受了人类的文化与规则，这也意味着，他们的“理想乡”或许存在部分趋同的可能。
片刻的沉默后，玛奇玛周身的压迫感渐渐散去，她缓缓伸出手，与御神言的手掌轻轻交握。
“合作愉快。”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已然定下了这场关乎世界走向的盟约。
御神言与玛奇玛分开后，刚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乌山玄快步追了上来，神色带着几分好奇与警惕：“你和玛奇玛说了什么？她突然找你，肯定没那么简单。”
御神言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径直朝着墓地深处走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乌山玄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前方，早川秋独自站在一块空地上，背对着众人，指尖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落寞与沉重。
御神言的身影停在他面前，投下一片颀长的阴影。
早川秋察觉到光线的变化，缓缓抬起头，迎上御神言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
“秋君，”御神言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是不是觉得，现如今的实力，已经不足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也不足以对抗那些强大的恶魔，所以，想要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早川秋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那么，代价是什么？”
“与强大的恶魔签订契约，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必然伴随着无法预料的风险。”他太清楚这一点了，每一份力量的背后，都隐藏着等价的牺牲。
“最起码，不会让你死亡，也不会造成不可逆的肉体损伤。”御神言笑了笑，抬手晃了晃手臂，“你看我，不就平安无事吗？这股力量，来自于我契约的恶魔。”
早川秋眼神一凝，摇了摇头：“不可能有如此好心的恶魔。恶魔，本就是残忍暴虐的代名词，他们必然在图谋着什么。所谓的施舍，不过是裹着糖衣的毒药，背后一定藏着高昂的代价。”
“嘻嘻，没错。”御神言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几分诡异，“我所契约的，是魔女恶魔。她确实不会带来肉体上的伤害，但却能精准摧残人的心灵——她以人的羞耻心为食。”
“而且，”他顿了顿，补充道，“使用这股力量的次数越多，你被她影响就越深，有一定的可能性，最终会彻底迷失自我，成为魔女恶魔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回头。”
早川秋听到“羞耻心为食”“成为恶魔的一部分”时，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掐灭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语气坚定得没有一丝犹豫：“只有如此吗？”
“我早就已经把生命出卖给了恶魔，连最珍贵的生命都可以舍弃，其他的东西，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价值了。”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只要能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只要能杀死那些该死的恶魔，无论这股力量多么邪恶，无论代价多么沉重，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御神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拍了拍手：“好！你有这样的觉悟，实在是太棒了。”
他转身朝着墓地出口走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那么，就跟我来吧。”
早川秋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跟上了御神言的脚步。
一直跟在后面的乌山玄见状，连忙快步追上，有些不满地说道：“喂！你都没有询问我，是否需要这股力量！”
御神言头也不回，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愿意的。”
乌山玄愣了一下，看着御神言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早川秋，最终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