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谕回到张老那间破旧酒馆时,已是深夜。
他身上新添的伤痕虽不致命,但混合着之前战斗留下的血迹与荒原的风尘,看上去颇为狼狈。
“小哥!你……你这是怎么了?”张老正在关门,见到凌谕这般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担忧。小渔也从里屋跑出来,看到凌谕的样子,惊呼一声,赶紧去端热水拿布巾。
“无碍,遇到些宵小。”凌谕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初。他任由这一老一少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伤口,敷上他们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草药。那粗糙却真切的关怀,让他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凡尘俗世的一隅,竟成了他颠沛流离中难得的、带着烟火气的避风港。
他在酒馆后院一间简陋的厢房住下,静心调养。此次荒原之行,虽连番恶战,险死还生,但收获亦是巨大。【万炁归源】第一层彻底稳固,对万道始炁的运用更加纯熟,更重要的是,觉醒了始祖秘传——万衍圣法!
他仔细体悟这门秘法,越发觉得其深不可测。效果随机,消耗恐怖,但每一种效果都堪称逆天。加速、痊愈、爆发、吞噬、锋锐……方才显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他隐隐感觉,若能完全掌控,甚至能触及时间、空间、乃至因果等至高法则的领域!
“百次运转,方可稳定一种效果……”凌谕内视着丹田内缓缓旋转的混沌道种,以及识海中那道玄奥的秘法印记,“路漫漫其修远兮。”
三日后,伤势尽复,状态更胜往昔。
凌谕知道,是时候了却这段尘缘,去找王腾清算旧账了。
清晨,他找到张老,将一枚得自墨影储物袋中、品质不错的护身玉佩和几块下品灵石塞到老人手中。
“老丈,小渔,这些你们收好。此地不宜久留,寻个安稳去处吧。”凌谕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杀了影煞殿少主和多名精英,此地迟早会成为风暴中心,不能连累这无辜的爷孙俩。
张老看着手中莹润的玉佩和蕴含灵气的石头,老眼湿润,嘴唇哆嗦着,最终千言万语化作深深一躬:“小哥……大恩不言谢!您……您一定要保重!”
小渔也红着眼眶,用力点头。
凌谕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巷口。
离开坊市,凌谕并未直接前往王腾所在的“青岚宗”势力范围,而是绕道而行,专挑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
他料定,王腾绝不会坐以待毙,沿途必有埋伏。
果然,在他行至一片名为“黑风岭”的险恶山脉时,杀机再现!
这一次,不再是影煞殿的人,而是三名身着青岚宗服饰的修士!两名筑基后期,一名金丹初期!显然是王腾能动用的宗门力量。
“凌谕!你这凡骨废物,竟敢杀害同门(指马仙师等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为首的金丹初期修士厉声喝道,祭出一柄青光闪闪的飞剑。
另外两名筑基修士也各自施展法术,一时间,剑光呼啸,火球冰锥齐飞,封死了凌谕的退路。
凌谕眼神冰冷,心中杀意已决。这些人为虎作伥,死不足惜!
他不再隐藏实力,身形一动,快如鬼魅,直接冲向那名金丹修士!
“找死!”金丹修士见凌谕竟敢近身,冷笑一声,飞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凌谕眉心!
然而,凌谕不闪不避,右手探出,五指间混沌色光芒流转,竟是直接抓向那锋利的飞剑!
锵!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那柄品质不俗的飞剑,竟被凌谕徒手牢牢抓住!剑身剧烈震颤,灵光急速黯淡!
“什么?!”金丹修士骇然失色,他感觉与飞剑的心神联系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切断!
凌谕手腕一抖,咔嚓一声,飞剑竟被他硬生生折断!随即,他反手将半截断剑掷出!
断剑化作一道混沌流光,速度快到极致!
噗嗤!
那名金丹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被断剑直接贯穿心脏!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另外两名筑基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
凌谕身影如电,瞬间追上,拳掌齐出!
砰!砰!
两声闷响,两名筑基修士如同破麻袋般被轰飞出去,撞在山壁上,筋骨尽碎,当场毙命!
战斗开始到结束,不过数息之间!
凌谕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搜走他们的储物袋,继续前行。王腾派来的爪牙,不过是开胃小菜。
七日后,凌谕抵达青岚宗山门之外百里的一座繁华仙城——“望岚城”。此城由青岚宗掌控,王腾作为内门精英弟子,时常在此活动。
凌谕并未隐藏行踪,他直接找上了城中最大的酒楼“醉仙居”,点了一壶灵茶,坐在临窗的位置,气息平淡地等待着。
他知道,王腾一定会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一股强横的气息便从远处急速逼近,伴随着一声充满杀意的怒喝:
“凌谕!你这废物,竟敢送上门来!”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剑光破窗而入,直取凌谕面门!出手之人,正是王腾!他此刻修为赫然已至金丹中期,显然有所奇遇。
凌谕端坐不动,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嗡!
那足以洞穿金石的剑光,竟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不得寸进!指尖混沌气缭绕,剑光迅速湮灭。
王腾的身影出现在酒楼中,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惊骇:“你……你怎么可能?!”
酒楼内的其他食客早已吓得四散奔逃。
凌谕缓缓放下手指,抬眼看向王腾,目光平静如水,却让王腾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王腾,昔日云墨城之辱,今日该还了。”
王腾脸色铁青,又惊又怒:“装神弄鬼!就算你有些古怪,今日也必死无疑!青岚剑诀——万剑归宗!”
他全力爆发,周身剑气纵横,化作无数剑影,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凌谕席卷而去!声势骇人!
凌谕终于起身。
他一步踏出,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平淡无奇,而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散发出恐怖无比的威压!
他并未动用万衍圣法,只是运转【万炁归源】的力量,一拳轰出!
轰隆!!!
一拳之下,万剑崩碎!
恐怖的拳劲去势不减,如同怒海狂涛,瞬间将王腾的所有防御法术、护身法宝尽数摧毁!
“不——!”王腾发出绝望的嘶吼,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噗!
拳劲透体而过!
王腾的身体如同瓷器般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一蓬血雾,神魂俱灭!
青岚宗的天之骄子,就此陨落!
凌谕收回拳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酒楼,丢下几块灵石,转身离去,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
望岚城,因王腾之死,即将掀起轩然大波。
但这一切,已与凌谕无关。
他的脚步,不会为此停留。他的征途,是那星辰大海,是那大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