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碎纸片从巷口吹过，我低头看了眼表。凌晨两点十七分，还剩十三分钟。
赵勇蹲在墙边检查弹夹，手上全是血。他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两颗子弹压进去，然后把枪抵在肩上试了试。
李悦的耳机闪着蓝光，他在调信号频率。我听见他低声念叨“热成像干扰率七十八”，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我们从广播站出来后换了三辆车，绕了四条街，才摸到“暗网联盟”的据点外围。情报说这里藏着最新的服务器，可能有幽灵和郑铭来往的证据。
但事情哪有那么顺利。
“监控画面循环成功。”李悦突然抬头，“不过……”
我看向他的屏幕，一帧模糊的画面里，有个男人正弯腰调整设备。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细链，吊坠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却让我想起一个人——三天前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医生。
赵勇也注意到了：“是他？”
我没回答，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烟雾弹准备。”我对赵勇比了个手势。
他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罐子，轻轻拉开拉环。白烟顺着墙缝飘出去，远处传来脚步声，果然被引过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和李悦贴着墙往前挪。热成像干扰只能撑七分钟，必须赶在这之前完成第一阶段任务。
第一道电子门就在眼前。
指纹加声纹双重验证，没有备用通道。这种安保级别，说明他们早有防备。
守夜人给的假指纹贴片有点厚，贴上去发出轻微咔哒声。我屏住呼吸，把手掌按上去。
“滴——”
锁开了半秒，又自动关上了。
“系统检测到异常。”李悦皱眉，“可能是模拟不够精准。”
我咬牙，换上另一张备用贴片。这次更小心地调整角度，直到听见一声轻响。
门开了。
可几乎同时，我的耳朵里传来一阵刺耳噪音，像是金属刮玻璃。脑袋一晕，眼前闪过黑影。
能力失控了。
“你还好吗？”赵勇扶住我肩膀。
我摆摆手，深吸一口气。不行，不能倒下。
穿过门是条长廊，尽头就是监控室。计划是先控制这里，再往核心区域推进。
走廊尽头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灭。李悦示意我停下，指了指头顶的通风口。
“两人，带武器。”他做了个手势，“视野覆盖整层。”
赵勇点头，猫着腰从侧面绕过去。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爬进通风口。
几分钟后，我听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搞定一个。”耳机里传来赵勇的声音。
剩下那个还在原地，握着枪来回扫视。李悦敲了几下键盘，切断了整层电力。
黑暗中，我听见脚步声靠近，然后是挣扎的声音。
灯重新亮起时，监控室里只剩我们三个。
“干得漂亮。”我拍了拍赵勇的肩。
但他脸色不太好，额头全是汗。腿上的伤还没好，刚才动作太猛了。
“你行吗？”我问。
“死不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们继续往核心区域走。生物识别门加上自动炮台，这种配置不常见。
李悦尝试破解程序，刚输几行代码就被反制了。系统锁死，连访问权限都没了。
“搞不定。”他皱眉，“对方有反黑客机制，还设了陷阱。”
我深吸一口气，发动“犯罪场景回溯”。
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小时前的画面。一名技术人员走进来，站在门前说了句：“老周，今天辛苦你了。”
他右手放在感应区上，左手不经意撩了撩头发。
密码就是那句话里的数字顺序——三一四二。
睁开眼，立刻输入密码。
门开了。
就在我松口气的时候，眼角瞥见角落站着个人。穿着便衣，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
林浩。
失踪两个月的技术科警员，怎么会在这里？
我猛地回头，门已经打开，里面一片黑。
“你怎么了？”李悦察觉到我的迟疑。
“没事。”我摇头，快步走了进去。
核心区比我想象的大，四周都是显示屏，中央是一台巨大的服务器主机。李悦立刻接上设备，开始拷贝数据。
“六分钟。”赵勇靠在门口，“敌人六分钟内就会赶到。”
时间不多。
“守夜人，拖住他们。”我按下通讯器。
外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接着是枪声。守夜人的人已经和敌方交火了。
李悦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额头冒汗。数据传输进度慢慢爬升，五成，六成，七成……
“还剩一分钟。”他说。
门外的枪声越来越近。
我握紧枪，盯着楼梯口。汗水滑进眼睛，视线有些模糊。
突然，身后传来“滴滴”提示音。
“完成了！”李悦喊了一声，拔出存储器。
几乎是同时，楼梯口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走！”我转身冲出去。
我们沿着原路狂奔，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火焰从核心区域窜了出来，照亮了墙上一块牌子。
x-09计划·阶段三已完成。
我们冲出据点，夜风扑面而来。守夜人的车已经在路边等着，车门开着。
“上车！”赵勇拉着李悦跳进去。
我最后一个钻进车厢，砰地关上门。
车子猛地启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数据拿到了吗？”我问。
李悦举起手中的存储器：“拿到了。”
“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递给我一个小文件夹。
“这是……”
“一段语音留言。”他说，“内容有点奇怪。”
我插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你们已经晚了，x-09已经开始。”
录音结束，车内陷入沉默。
赵勇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李悦低头看着数据列表，眉头紧锁。
我望着窗外，路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
x-09到底是什么？
还有林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车子驶入主干道，前方红灯亮起。
我忽然注意到，路口的摄像头正对着我们的方向。
而且，镜头微微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