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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山间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甜。苏念和林晚早早起身,与周苒、张硕会合后,便由周苒带领着,前往村里拜访几位被推荐的老猎人。

龙门村依山而建,房屋错落,鸡犬相闻。村民们看到周苒带着两个陌生面孔(以及苏念肩上那只格外显眼的布偶猫),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张硕似乎为了彰显己方的“正统”和“科学性”,一路之上,只要遇到看似能沟通的村民,尤其是几位被列为候选向导的老猎人,他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滔滔不绝地宣讲起来。

“老乡,我们是国家派来的科研队伍,是为了探索自然奥秘,为国家的地质研究做贡献!现在科技很发达,我们有卫星地图,有先进的仪器,山里没什么可怕的!要相信科学!”张硕推了推眼镜,语气充满了知识分子的优越感和对“迷信”的不屑。

然而,回应他的往往是山民们沉默的摇头、警惕的眼神,或者干脆转身离开。一位脸上布满风霜皱纹的老猎人吧嗒着旱烟袋,浑浊的眼睛看着张硕,缓缓开口:“后生仔,山里头的事,不是你们那些铁疙瘩能弄明白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山有山神,水有水怪,不敬着点,要出大事的。”

张硕一听,眉头拧成了疙瘩:“老人家,你这是封建迷信!要不得!山神水怪都是想象出来的,我们要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看问题……”

周苒在一旁尴尬不已,连忙拉住还想继续“科普”的张硕,低声劝道:“张工,入乡随俗,我们是来请人帮忙的,不是来开辩论会的。”

苏念和林晚跟在后面,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林晚轻轻碰了碰苏念,低声道:“他们对大山的敬畏,是千百年来生活经验的积累,未必全是空穴来风。”

苏念微微颔首。他身为悬壶一脉传人,玄门医字脉的修行者,比常人更能感知到这片土地的非凡。空气中流淌的灵气,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奇异波动,都在提醒他,神农架绝非普通的山脉。张硕那种完全基于现代科学范式的认知,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苍白无力。

就在他们拜访第三位老猎户,再次因张硕的“科学论调”而陷入僵局时,一个半大的孩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不好了!石爷爷!丫丫……丫丫在河边玩水,掉进深潭里了!刚被铁牛叔捞上来,都没气儿了!”

被称作石爷爷的老猎户,正是他们此次拜访的对象之一。老人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旱烟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苏念等人,拔腿就朝着村尾自家方向狂奔而去。

“救人要紧!快跟去看看!”周苒反应最快,立刻招呼众人跟上。

苏念心中一沉,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拉起林晚,脚步迅捷地跟上老猎户。张硕虽然对找向导的事着急,但听说有孩子溺水,也暂时压下了其他心思,跟着跑了过去。

石老猎户的家是几间朴实的木屋,此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村民,个个面露忧色。一个浑身湿透的壮实汉子正蹲在门口,一脸懊悔:“我就转身撒泡尿的功夫,丫丫就……”

屋内,炕上躺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脸色青紫,双目紧闭,嘴唇泛白,浑身湿漉漉的,已然没有了呼吸。一个老妇人(丫丫的奶奶)趴在炕边,哭得几乎晕厥。

石老猎户扑到炕前,伸出粗糙颤抖的手探了探孙女的鼻息和颈动脉,老泪瞬间涌了出来。但他强忍着悲痛,一把推开哭泣的老伴,嘶哑着喊道:“别嚎了!还有救!快,按老法子来!”

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立刻上前帮忙。他们将丫丫扶起,用力拍打她的后背,试图控出呛入的河水;又有人拿来灶底灰,混合着某种草药,想要敷在她的肚脐上;还有人拿来筷子,试图撬开她紧咬的牙关,念叨着一些驱邪安魂的土咒语。

然而,一番忙碌下来,丫丫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脸色反而更加青黑,身体甚至开始微微抽搐,透出一股令人极不舒服的阴冷气息。

苏念站在门口,破妄金瞳并未开启,但他第六境巅峰的修为和悬壶一脉对生机死气、阴阳失调的敏锐感知,让他清晰地“看”到,一股浓郁的黑灰色阴气正缠绕在小女孩周身,尤其盘踞在她的眉心祖窍和心脉附近。这绝非简单的溺水昏迷!

更让苏念心惊的是,这股阴气并非寻常水鬼找替身那般,只是缠绕外部,引诱或拖拽生灵溺亡以替代自身。它竟是极其霸道地在试图侵入、占据丫丫的肉身!阴气中蕴含着一股强烈的怨毒和不甘的执念,这分明是某种阴魂,不知从何处得了邪法,想要强行夺舍这具年幼的肉身,借此重活一世!若让其成功,丫丫本身的魂魄将被吞噬或驱散,彻底消亡。

“不行了……老法子没用啊!”一个参与抢救的老村民颓然道。

张硕挤进来看了一眼,急忙道:“还等什么!赶紧准备车,送县医院!或许还有希望!”

石老猎户猛地抬头,双眼赤红:“来不及了!从这里到县医院,山路颠簸,至少要三个小时!丫丫这口气……撑不到那时候!”他看着孙女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体抽搐加剧,脸上甚至开始浮现不正常的诡异青筋,绝望得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就在这时,苏念一步上前,沉声道:“老爷子,让我试试。”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张硕第一个反对:“苏念!你别添乱!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你一个学生懂什么急救?要相信现代医学!”

石老猎户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苏念,他看到这个年轻人眼神清澈而沉稳,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没有丝毫慌乱,身上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镇定气场。又想起他是上面派来的人……死马当活马医吧!

“后生……你,你有办法?”石老猎户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希望。

苏念没有理会张硕,只是对石老猎户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学过一些家传的针灸术,或许能救丫丫。请相信我,也请各位退开一些,保持安静。”

情况危急,容不得犹豫。石老猎户一咬牙,挥手让围着的村民退后。张硕还想说什么,被周苒用力拉住,示意他先看看再说。

苏念走到炕边,示意林晚帮忙将丫丫的身体放平。林晚虽然紧张,但对苏念的医术有着绝对的信任,立刻上前配合。苏念从随身的针包里取出一个古朴的羊皮卷,展开后,里面是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悬壶一脉的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指尖拈起一根细长的银针。

“一针人中入鬼宫!” 针尖精准刺入丫丫鼻下人中穴。只见丫丫原本僵直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呜咽却又非人声的怪异声响。

“二针少商递鬼信!” 针落拇指桡侧,指甲角旁的少商穴。丫丫青紫的小脸上,眉头骤然紧锁,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四肢开始无意识地挣扎。

“三针隐白见鬼垒!” 足大趾内侧,趾甲角旁的隐白穴被刺入。丫丫的挣扎变得更加剧烈,甚至需要林晚和另一个村民用力按住。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离得近的村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四针大陵弹鬼心!” 手腕横纹中央,大陵穴落针。丫丫猛地睁开眼睛!但那双眼眸中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片浑浊的黑灰色,充满了怨毒和疯狂,死死地瞪着苏念。

“五针申脉封鬼路!” 外踝尖正下方凹陷处的申脉穴被刺入。这一针下去,异变陡生! “桀——!” 一个尖锐、扭曲,完全不似小女孩能发出的凄厉叫声从丫丫口中爆发出来!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险些将按住她的人掀开。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锁定苏念,一个苍老而充满恨意的声音借由丫丫的喉咙嘶吼: “多管闲事!坏我好事!我苦等百年才得此机缘!既然不让我活,我就拉着这女娃一起魂飞魄散!”

这骇人的一幕让所有村民,包括石老猎户都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张硕更是目瞪口呆,指着丫丫,嘴唇哆嗦着,想说这是癔症或者什么科学现象,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苏念面沉如水,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尘归尘,土归土。你既已身死,何必执着阳世,强占他人肉身,徒增罪孽?放开这女孩,我以悬壶一脉传人之名,送你入地府轮回,来世或可得个善终。”

“轮回?哈哈哈哈哈!”那阴魂狂笑,声音充满了嘲讽和绝望,“我凭什么信你!这具身体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见劝说无效,阴魂执念深重,已无可救药,苏念眼中寒光一闪。悬壶一脉济世为怀,但亦有雷霆手段铲除邪祟,护佑生者!

“六针风府抽鬼枕!” 后发际正中直上一寸,枕骨下方的风府穴!一针落下,丫丫身体剧烈弓起,头颅后仰,发出更加凄惨的嚎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从她脑中抽取。

“七针颊车拉鬼床!” 下颌角前上方一横指的颊车穴。丫丫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舌头僵直伸出,面部扭曲得不成人形。

“八针承浆闹鬼市!” 下唇之下的凹陷处,承浆穴。阴魂的咒骂和惨叫变得更加混乱模糊,丫丫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黑灰色的阴气从七窍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九针劳宫让鬼窟!” 掌心中央的劳宫穴。阴气逸散加剧,丫丫眼中的怨毒之色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和挣扎。

“十针上星送鬼堂!” 前发际正中直上一寸的上星穴。阴魂的嘶吼变成了哀求和惨叫,但苏念心如铁石,既然给了机会不要,那就只能彻底铲除!

“会阴一针揭鬼藏!” 这个穴位特殊,原本不脱下衣服就算是经验老道的老中医都不敢轻易下针,但是苏念凭借修为和破妄金瞳的加持以气御针,隔衣认穴,手法极快这一针仿佛戳中了阴魂的核心,丫丫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弹动。

“火烧曲池断鬼臣!” 苏念指尖逼出一缕度厄星力,灌注于肘横纹外侧端的曲池穴,银针瞬间变得灼热!嗤啦一声轻响,仿佛有东西被烧焦,浓郁的阴气如同被点燃般剧烈翻滚。

“最后一针舌下,鬼封刺血阴魂散!” 苏念捏开丫丫的嘴,银针迅捷无比地刺入舌下金津、玉液穴附近,轻轻一挑,一滴乌黑的血珠渗出。 “啊——!” 一声极其短暂而尖锐的惨叫后,所有的异响戛然而止。盘踞在丫丫身上的浓重阴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散殆尽。丫丫剧烈挣扎的身体猛地松弛下来,口中吐出一大滩污水软软地倒在炕上,脸上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虽然依旧苍白昏迷,但呼吸却变得均匀绵长起来,胸口有了明显的起伏。

苏念缓缓收针,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续施展完整的鬼门十三针,对他目前的修为和心神也是不小的消耗。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丫丫的脉象,虽然虚弱,但生机已然稳固,那股试图夺舍的阴魂已被彻底镇杀。

寻常情况下,镇杀鬼魂,尤其是拥有一定道行的阴魂,施术者难免会沾染因果业力。但此次,这阴魂害人在先(企图夺舍,致丫丫溺亡),这是“因”;苏念先是劝解,在其执迷不悟后方才出手镇杀,以救人性命,这是了结“果”。天道循环,此举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于阴阳秩序。

屋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刚才那如同法事又似酷刑的诡异施针过程,以及丫丫身上发生的恐怖变化惊呆了。

半晌,张硕才回过神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扶了扶眼镜,试图用科学解释:“这……这应该是某种强烈的神经反射和……和缺氧导致的暂时性癔症!对!就是这样!现在孩子呼吸恢复了,但情况还不稳定,必须马上送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石老猎户却根本没理他。老人扑到炕边,颤抖着手再次探了探孙女的鼻息和脉搏,又摸了摸她逐渐恢复温度的小脸,老泪纵横,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在山里见识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刚才那情形,绝不是什么“神经反射”能解释的!那分明就是撞了邪,被脏东西缠上了!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用的是真真正正驱邪治病的玄妙手段!

他转过身,对着张硕这个从一开始就满口“科学”、“迷信”,此刻还在喋喋不休的家伙,积压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呵斥道:“你闭嘴!要不是这位小先生,我孙女就没了!你们那些仪器、医院,远水能救近火吗?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你不懂就别瞎嚷嚷!”

张硕被呵斥得面红耳赤,尤其还是在这么多村民面前,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和信仰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和羞辱。他指着苏念,又看看周苒,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们!不可理喻!简直愚昧!” 说完,再也待不下去,气呼呼地一甩手,转身冲出了屋子,回指挥部驻地去了。

周苒看着张硕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她也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确实超出了张硕的认知范围。她留了下来,帮忙安抚其他村民,并查看丫丫的情况。

石老猎户不再理会张硕,他走到苏念面前,原本倔强甚至有些孤傲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他对着苏念,竟然就要躬身下拜:“小先生!救命之恩,我石老栓没齿难忘!刚才是我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

苏念连忙伸手扶住老人:“老爷子使不得!医者本分,遇上了岂能见死不救。丫丫只是魂魄受惊,身体虚弱,好好调养几日便能恢复,我开个安神固本的方子,按方抓药服用即可。”

石老猎户紧紧握住苏念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待情绪平复一些,他让老伴和其他村民照顾丫丫,请苏念、林晚和周苒到外屋坐下,亲自倒了山泉水。

“小先生,”石老栓的态度变得异常客气和诚恳,“你们这次进山,是要去找那支失踪的勘探队吧?”

苏念点头:“正是。听说老爷子是这山里最厉害的猎人,对神农架最熟悉。”

石老栓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厉害谈不上,就是比旁人多走了几步路,多熬了些年头。不过,你们要去的那片地方……”他指了指墙上那张简陋的山势图,指向那片连猎户都极少涉足的深山区,“那是真正的老林子,我们叫它‘迷魂凼’,也叫‘山神禁地’。”

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那地方,邪门得很!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有几样东西千万要记住: 第一,不能单独进去,而且人数最好是单数,双数容易招东西。 第二,进去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叫你名字,尤其是熟悉的人的声音,千万别回头,也别答应! 第三,看到不认识的、颜色特别鲜艳的花草蘑菇,绝对不要碰,更不要吃。 第四,如果起了浓雾,尤其是带点甜味或者腥味的雾,立刻原地停下,找个背风的地方躲起来,等雾散了再走,不然会在雾里彻底迷失。 第五,晚上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夜,尤其是那些看起来特别干净、连虫子都没有的空地。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石老栓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如果……如果听到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像是谁家娶亲办喜事,但你又看不到人,立刻趴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动,直到声音彻底消失……那是‘山魈娶亲’,撞上了,就回不来了。”

这些禁忌,充满了山野原始的神秘和恐怖色彩,周苒听得脸色发白,林晚也下意识地靠近了苏念。苏念则认真地将每一条都记在心里,这些看似荒诞的禁忌,往往蕴含着前人用生命换来的经验,可能与当地特殊的磁场、生态环境乃至超自然现象有关。

“老爷子,您知道那支勘探队,可能是在哪里出的事吗?”苏念问道。

石老栓沉吟片刻,指着地图上一个模糊的标记:“他们最后传回消息的地方,大概是在这一带,靠近一个叫‘黑水潭’的地方。那潭水黑得不见底,夏天都冰凉刺骨,邪气重得很。我年轻时候追一头受伤的野猪,不小心靠近过一次,差点没走出来,回来后病了大半年。”

他抬起头,看着苏念,目光坚定:“小先生,你救了我孙女的命,这份恩情,我石老栓得报!别人不敢去,我带你们进去!不过,话得说前头,我只能把你们带到黑水潭附近,再往里……我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而且,一切行动,得听小先生你的安排。”

苏念心中一定,有了这位经验丰富且对当地禁忌深知的老猎人做向导,此次神农架之行的凶险,总算降低了一分。他郑重地向石老栓道谢:“多谢老爷子!有您带路,我们就放心多了。进山后,我们相互照应。”

确定了向导,接下来便是紧张的进山准备。苏念开出药方让村民去抓药,周苒则开始清点指挥部剩余的物资,同时将找到向导的消息汇报给上级。

苏念站在石老栓家的院子里,望向远处那片被云雾笼罩的墨绿色山峦。黑水潭、迷魂凼、山魈娶亲……还有那支失踪的勘探队和陆衍局长想要的灵物。前方的迷雾,似乎比山中的雾气更加浓重。而张硕的负气离开,也为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埋下了一丝不稳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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