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级的学生都已有一定基础,只需精修一项技能即可毕业。人族学生大多贫寒,学园宗旨是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掌握一技之长,能学一年的绝不让其拖两年。因此,这类“一年制”的十年级学生招了不少,其中李图尤其引起了王临的注意。
鸵猪肉在人类中颇受欢迎。并非因其美味——相反,它酸涩难嚼,极难煮烂——而是因为它极其扛饿,且对修者而言营养尚可。鸵猪什么都吃,长得又快,对缺衣少食的人类来说,反而是最受欢迎的肉畜,李图就是一个杀猪的屠夫。
王临喜欢随意闲逛,收集街头巷尾的信息。此时,苏月和刘飞骑着两匹地狱马缓缓前行。苏月边走边埋怨:“师兄,爹爹干嘛非要我一个女子来接人?”
刘飞解释道:“师父他老人家想和修罗族合作做些高规格的生意。他与安图达是师兄弟,派你来迎接,岂不更显重视?”
苏月忧虑道:“可我听说这安图达最好女色,尤其喜欢纳人族女子为妾……”
“师妹确实国色天香,可他毕竟是你的师伯,总不至于打你的主意吧?”刘飞语气有些不确定。
二人带着八名家奴来到约定地点,只见前方一名青衣修罗,头戴黑巾遮住半张脸。看到苏月,他身体一挺,眼中仿佛射出两道精光穿透黑巾:“那小妞,过来让爷瞧瞧!若能令爷满意,赏你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嫁入豪门如何?”
八名家奴顿时勃然大怒,齐声怒喝:“混账东西!胡说什么!找死么?!”随即催马上前,挥鞭抽去。青衣人端坐不动,眼看鞭梢就要抽到他头上。骤然间众人眼前一花,青衣人似乎动了一下。下一秒,八名家奴竟同时离地飞起,头朝下如栽葱般栽入河滩淤泥,摔得狼狈不堪,半晌发不出声。
青衣人哈哈大笑,像是在苏月面前显摆:“老子走南闯北,就喜欢跟人斗狠!今日几个小辈把爷爷的兴致挑起来了,嘿嘿,索性陪你们玩个痛快!”
苏月羞怒交加,喝道:“无耻淫贼!竟敢如此放肆!”腰间长剑应声出鞘,一招“长河落日”,直劈青衣人头顶。
青衣人竟不闪不避,也不招架。苏月未料对方束手待毙,心中暗叫“不好,杀人了!”,但收手已然不及。电光火石间,长剑从他头顶劈过。
众人骇然失色,只道血肉横飞在即。定睛一看,却见青衣人岿然挺立,头上的竹斗笠被劈成两片,随风飘落在地。
青衣人冷笑道:“美人儿,砍我一剑,就得陪我睡十天!尽管砍,我给你记着账!”边说边扬起脸。阳光下,众人看得分明:此人约莫四十上下,青衣箭袖,腰束铜扣皮带,一张紫膛脸上全无伤痕。苏月方才那凌厉一剑,竟只在他额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白印。
苏月又羞又怒,一蹬马镫,身形轻旋跃起。半空中长剑微颤,一招“凤鸣九天”直刺青衣人心口。
青衣人依旧纹丝不动。待剑尖距胸口仅余两寸,他骤然伸出右手,一把攥住剑刃!随即一声暴喝,手臂猛然扭动。那长剑竟如白面搓成一般,瞬间被扭成了麻花状!
苏月见他刀枪不入,如鬼神附体,惊愕之下愣在原地。青衣人趁机抢进,一指戳中苏月“肩井穴”,手臂一舒将她揽入怀中,仰天狂笑:“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勾起了大爷兴致,那现在就要了你!看看你有没有福分给大爷当小妞!”说罢便去解苏月的腰带。
刘飞大急,喊道:“住手!”青衣人扭头冷眼一扫:“嗯?你也想跟爷过两招?”
刘飞硬着头皮道:“不……不敢!请……请您放开我师妹。阁下如此身手,绝非泛泛之辈……敢问……高姓大名?”
青衣人道:“打听爷的名号?听好了!大爷安图达,准将修罗,鲁亚王朝修罗八大家中的安图家!如何?”
刘飞闻言精神一振,连忙赔笑:“原来是前辈!误会!天大的误会!家师正是命师妹与在下特来迎接您。方才都是这些不开眼的下人冒犯了前辈虎威,回去定重重责罚!望前辈息怒,这纯属一场误会!”
安图达一听,更是纵声大笑:“哈哈!原来这妞是我师弟的闺女?那再好不过!你回去告诉你师父,他的事,我应下了!不过嘛……”他搂紧怀中苏月,“他这闺女我看上了,让你师父直接到去我府上来找我!”
刘飞一听,心猛地一沉,急忙道:“师伯,她可是您的师侄女,您……”
“废话少说!不是要了他闺女,你以为他有啥资格和我合作?”安图达不耐烦地打断,作势欲走,“我去也!”
安图达刚要转身,旁边猛地窜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叉腰指着他,声音清脆响亮:“喂!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告诉你,赶紧放下那个姑娘,否则像你这种臭不要脸的二流子,姑奶奶我哪天不揍趴下三五个?哪个不是被我这鞋底抽得服服帖帖!”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竟从腰间摸出一张厚厚实实的千层纳鞋底,挟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尖啸,快如闪电般直拍安图达的天灵盖!
安图达本不屑一顾,眼角余光瞥见那鞋底拍来的轨迹,心中骤然一凛!这一拍看似简单,力道却凝练如锥,方位更是刁钻飘忽,以他准将修罗的目力,竟在一瞬间感到无从闪避!他惊骇之下,左手猛然将苏月推开,右掌如开山巨斧般横挥而出,暴喝如雷:“滚开!”
轰!
掌风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青红气柱,结结实实扫中少女肩头!饶是安图达心中存疑,只动用了不到一成修罗煞力,那沛然巨力也绝非凡人能承受!少女阿莲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啊”的一声惨呼,整个人离地倒飞,像颗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在数丈外的一个豆腐摊上!
砰!哗啦——!
木架四散崩碎,木桶翻滚,白花花、嫩生生的豆腐如雪崩般倾泻流淌,瞬间糊了一地。
过了半晌,阿莲才在豆腐浆糊中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一张小脸煞白,浑身沾满豆渣,痛得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我的豆腐……全没了……今天还没开张呢……”
安图达暗自松了口气,猩红的眼眸微眯:“果然只是个寻常村姑……方才那一下,定是凑巧走运罢了。”
就在这时,人群呼啦一声分开,一个浓眉大眼、身材健硕的少1年旋风般冲到阿莲身边,满脸焦灼:“阿莲!阿莲!我大老远就听见你哭!咋了?谁?谁欺负你了?!”他声音洪亮,带着山野少年的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