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烛火，似乎都比往日燃得更烈，噼啪作响，将殿内烘烤得暖意融融，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燥热。
那层薄如蝉翼、却沉重如山的窗户纸，被“我喜欢你”四个字彻底捅破后，空气中便只剩下两种东西：皇甫明月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张承宇壁垒崩塌后、无法抑制的紊乱呼吸。
他依旧被她紧扣着手指，那力道，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潮意，和那细微却无法停止的颤抖。她在害怕，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直勾勾地望着他，不容他闪避，更不容他后退。
“哥哥……”她又唤了一声，这一次，少了些许刻意的讨好，多了几分沙哑的、带着泣音的委屈与渴望，“明月……想要哥哥。”
不是请求，是宣告。
是剥去所有帝王伪装后，最原始、最本真的欲望宣泄。
这句话，像最后一把钥匙，彻底旋开了他理智的锁。张承宇看着眼前这人——这个本该高踞九天、执掌风云的女帝，此刻却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倔强而又脆弱地将自己最真实的渴望捧到他面前。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挣扎、犹豫、震惊，都被一种深沉的、翻涌着复杂情绪的暗光所取代。他一直没有挣脱的那只手，终于动了。
不是推开。
而是 回应。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更紧地回握住了她微凉颤抖的手。然后，在皇甫明月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他抬起另一只手，带着一丝迟疑，最终却无比坚定地，轻轻拂开了她额前因激动而散落的几缕碎发。
指尖触及她光滑额头的瞬间，两人俱是微微一颤。
这个动作，温柔得近乎怜惜，与他平日里的沉静克制截然不同，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皇甫明月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至极的光芒。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顺着他的力道，将自己完全投入了他的怀中。
温香软玉撞个满怀。
属于她的、混合着清冽墨香与一丝甜暖体息的味道，瞬间将他包裹。她比他矮上一些，此刻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胸前，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哥哥……是我的了。”她闷在他怀中，声音带着得偿所愿的哽咽，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明月……得到哥哥了。”
她像是宣誓主权，一遍遍地，用带着鼻音的软糯腔调重复着。
张承宇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那紧绷的线条缓缓松弛下来。他垂眸，看着怀中这头依赖地蹭着他、仿佛找到了归宿的短发，感受着她毫不掩饰的喜悦与占有，心中最后一点残余的理智也终于化为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他抬起手，最终，轻轻落在了她纤细的、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背上。
这是一个无声的承诺。
感受到他回抱的力道，皇甫明月在他怀中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却已扬起一个明媚到极致、甚至带着几分狡黠与得意笑容。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下颌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然后再次埋首在他颈窝，如同最餍足的猫儿。
“不准反悔。”她嘟囔着，手臂环得更紧。
殿外夜凉如水，殿内春意正浓。
女帝明月，以其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出人意料的笨拙真诚，终于将她觊觎已久的“哥哥”，牢牢地锁在了她的江山画卷之中，也锁进了她的方寸心间。
她想要，她便得到了。
至于后续是朝堂风波，还是甜蜜的烦恼，那都是属于她和她的“哥哥”，需要共同面对的未来。
而远在星辉阁的任杨谦，似有所感，抬眸望了一眼紫宸殿的方向，唇角那抹了然的笑意，更深了些。
儿媳，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