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一人走在圣杯学园的走廊里,身后是小野、由纪她们那混合着恐惧、不解和受伤的目光。卫宫那番关于“牺牲少数”的冰冷话语,和我自己下达的那个残酷指令,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喘不过气。
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去,我真的要踏出那一步吗?
走廊里,那些面容模糊的学生依旧如同背景板般来来往往,重复着单调的校园祭活动。他们的存在是虚假的吗?他们的情感是真实的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按照卫宫的逻辑,他们或许只是可以牺牲的“数字”。可小野、由纪她们……她们有清晰的面容,有真实的恐惧和情感……她们是“少数”,但她们是活生生的!
迷茫如同浓雾般笼罩着我。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脚步。天空中的黑洞在缓慢扩大。
我必须做点什么。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停下脚步,目光投向操场中央那个巨大的舞台。那里是校园祭的中心,也是最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地方。
一个大胆的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成型。
我快步走向舞台,无视了周围模糊的人影,径直走到舞台中央。那里放着一个无人使用的麦克风。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麦克风,打开了开关。
“喂?喂?”麦克风发出刺耳的啸叫声,瞬间吸引了操场上所有人的注意。那些模糊面孔的学生们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舞台。远处,小野、由纪她们也惊讶地望了过来。
“圣杯学园的各位同学!”我对着麦克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操场,“我知道,大家可能很困惑,很害怕!刚才的怪物袭击,天空的黑洞,都让大家不安!”
“但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必须团结起来!”
“现在!我有一个请求!”
“请所有人!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到你们的力量!让我们共同面对困难!”
我的话语充满了煽动性,但真正的目的,只有我和隐藏在暗处的卫宫知道。
我要让所有人都举起手!让卫宫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个人的手背!寻找那可能存在的、鲜红的令咒!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不具破坏性、最“和平”的筛查方式!如果真的有潜在的御主,他们的令咒在情绪激动或特定情况下可能会显现!
操场上的人群出现了骚动。那些模糊面孔的学生们似乎被我的话语感染(或者说,被这个“梦境”的规则驱动),开始陆陆续续地举起了双手。一时间,操场上举起了一片手臂的森林。
“卫宫!”我在心中默念,“仔细看!有没有令咒的反应!”
我能感觉到灵体化的卫宫正在高速移动,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只举起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心跳如同擂鼓。
然而……
“没有,master。”卫宫冷静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所有举手的学生,手背上都空无一物。包括那些面孔模糊的,没有一丝魔力痕迹。”
我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不行吗?潜在的御主,并没有隐藏在普通学生之中。或者说,圣杯系统还没有开始选择他们。
我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那个越来越大的黑洞,一股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
和平的方式……失败了。
难道……真的只剩下那条路了吗?
我缓缓放下麦克风,操场上的喧嚣渐渐平息,学生们也放下了手,疑惑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玛修担忧的脸庞,达芬奇亲狡黠的笑容,迦勒底食堂那难吃却熟悉的营养膏……
我想回去。我必须回去。
再次睁开眼时,我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而坚定。
“小野。由纪。美嘉。沙耶香。”我念出她们的名字,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开,“还有……”我的目光扫过操场,锁定了另外两个在混乱中我注意到的、面孔同样清晰、但之前没有接触过的学生——两个男生。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书卷气(高桥),一个身材高大、像是运动社团的(田中)。
“请你们……到舞台这边来。”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小野她们愣住了,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高桥和田中也疑惑地看向我,但还是犹豫地走了过来。
加上我,一共七个人。七个面孔清晰的人。
这会是巧合吗?还是……圣杯战争御主的数量?
当他们六个人都聚集到舞台前方时,我对着麦克风,说出了那句让我自己都感到齿冷的话:
“卫宫。现身。”
嗡——!
红色的身影瞬间在我身边凝聚!卫宫(Emiya)手持干将莫邪双刀,面无表情地出现在舞台中央,强大的从者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操场!
“啊!”小野她们发出惊恐的尖叫!高桥和田中也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后退!
“立香!你要干什么?!”小野用颤抖的声音喊道,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对卫宫下令:
“卫宫。”我的声音冰冷,“攻击他们。”
“用你的宝具投影…… 制造出足够的威胁和魔力波动 。”
“逼迫他们…… 展现出潜藏的力量 。”
这是我最后的尝试,也是我最不愿意踏出的那一步。用暴力胁迫,逼出可能存在的令咒和从者!加速圣杯战争的进程!
“了解。”卫宫没有丝毫犹豫。他周身魔力暴涨!无数剑、枪、斧、戟的宝具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恐怖的杀气锁定了台下的六人!
“投影,开始(trace on)!”
“不!不要!”由纪吓得瘫坐在地。
“立香!你疯了吗?!”高桥(眼镜男)惊恐地大喊。
田中(运动男)摆出了防御姿势,但面对从者的威压,显得如此无力。
卫宫双刀挥出!并非直接攻击人体,而是狠狠地斩向六人周围的地面!
轰!轰!轰!
地面被斩出深深的沟壑!碎石飞溅!强大的冲击波将六人震得东倒西歪!
“啊!”
“救命!”
“住手!”
惊恐的尖叫和哭喊声响起!
“继续!”我咬牙下令,心脏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卫宫面无表情,投影出的宝具如同暴雨般射向六人周围的空地!爆炸声不绝于耳!火光和烟尘弥漫!整个舞台区域仿佛变成了战场!
“立香!为什么?!”小野在爆炸声中哭喊着,她的眼神让我无地自容。
但我不能停下!
“卫宫!加大压力!”
卫宫眼神一凛,投影出的宝具更加密集,甚至有一把投枪擦着田中的脸颊飞过,带出了一丝血痕!
“混蛋!”田中怒吼一声!
就在这极度的恐惧和生死危机刺激下——
嗡!嗡!嗡!嗡!嗡!嗡!
六道耀眼的、鲜红色的光芒,几乎同时从台下六个人的右手手背上爆发出来!
小野、由纪、美嘉、沙耶香、高桥、田中——除我之外的六个人,手背上都浮现出了清晰无比的、鲜红的令咒!
圣杯战争……七名御主……集齐了!
卫宫停止了攻击。烟尘渐渐散去。
台下六人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突然出现的、散发着魔力的令咒,脸上充满了茫然、震惊和恐惧。
“这……这是什么?”由纪颤抖着问。
“感觉……好奇怪的力量……”高桥推了推眼镜,试图冷静分析。
田中看着手背的令咒,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
小野抬起头,用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我,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立香……这……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那六道刺眼的令咒光芒,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和罪恶感。
我成功了。我用最不愿意的方式,逼出了圣杯战争的开端。
但……我真的做对了吗?
“仪式……开始了。”卫宫收起了双刀,平静地说,“感应到其他从者正在被召唤。master,做好准备。”
天空中的黑洞,旋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真正的残酷,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我,是这个残酷开端的……缔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