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扶着墙，手心全是汗。
罗盘还在抖，指针死死指着南方。头顶的风卷着灰烬打在脸上，有点疼。
他刚想迈步，眼角忽然瞥见一道影子动了。
是女娲。
她站在塔顶入口的位置，怀里抱着光团，姿势没变，可眼神不对了。原本温润的光没了，瞳孔被什么东西吸空了一般，黑得发暗。
“你走不了。”她说，声音还是那个调子，但冷得不像人。
萧战猛地后退一步，脚跟踩碎一块浮石。
“你不是女娲。”他说。
话音刚落，那女人抬手一挥，怀里的光团炸开，化作一张巨图铺天盖地压下来——山河社稷图！
图还没完全展开，空气就变了。灵气凝成铁丝网一样缠住四肢，每吸一口气都像吞玻璃渣。
【警告：检测到高危法则级封印场域】
混沌青莲在眉心跳了一下，系统终于出声。
萧战咬牙：“今日已至，主洪荒核心区域。”
【签到成功。获得：先天防御符文·残篇】
一道淡金纹路从额头蔓延到胸口，青莲护盾瞬间加固。山河社稷图的拉扯力顿了顿，没把他直接吸进去。
“好险。”他喘了口气。
可下一秒，图面颜色骤变，绿山化作枯骨，江河变为血河，整张图仿若泡在腐液里几十年的老画布，边缘卷曲发黑。
中央浮现出一座宫殿虚影，紫气缭绕，一个身影端坐其中。
白发，长袍，眼如古井。
鸿钧。
“十万年布局，今日终成。”他的声音不高，却压得人膝盖发软，“你只是棋子，何必挣扎？”
萧战冷笑：“我早就不信什么命了。”
他抬手就想撕图，结果指尖刚碰上去，一股反震力直接轰进经脉。五脏六腑像被人攥住拧了一圈。
“别试了。”鸿钧淡淡道，“你打的每一拳，都在喂养这幅图。”
果然，刚才那一击的能量被图吸收，血色更浓了几分。
萧战盯着地面，脑子里飞快过招。
上一次见山河社稷图碎片，是第152章。那时候女娲说，真品早就碎了，只剩几块残片散落洪荒。
眼前这张……是假的。
但他没时间细想，地下突然传来震动。
啪！
一道裂痕炸开，猩红液体喷出来，带着灼烧味。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十二道血柱冲天而起。
那些血像是活的，扭着往山河社稷图上爬，最后凝聚成十二个模糊巨人轮廓，站成一圈，把萧战围在中间。
“这是……祖巫精血？”他心头一沉。
记忆闪回第155章，老子说过的话：“善念炼为时辰魔神，恶念注入十二都天神煞。”
现在看来，这些血就是祖巫残留的善念，被炼成了傀儡。
“你们都被他骗了！”萧战吼了一声，盘古血脉猛然激发，浑身肌肉暴涨一圈，青筋暴起。
他不信天，不信命，更不信这群兄弟会变成别人的刀。
可就在他准备再拼一把时，耳边响起一个笑声。
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
罗喉。
“哈哈哈……你们都在我的噬神枪阵里！”
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像是直接钻进骨头缝里。
萧战猛地抬头：“你在哪儿？！”
没人回答。
十二具时辰魔神缓缓抬起手，掌心对准他，能量开始汇聚。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拼了！”他一咬牙，从体内抽出那截开天斧残片。
黑铁一样的断刃，缺口遍布，握在手里沉得几乎抬不起来。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唯一能破这种法则级封印的东西。
“青莲，给我撑住！”他在心里喊。
混沌青莲剧烈震动，护盾光芒涨到极致。
他双手举斧，对着山河社稷图中心狠狠劈下！
轰——！
空间炸裂，一道白痕横贯天地。
图面出现裂缝，鸿钧的虚影晃了晃。
赢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异变陡生。
那十二道血流突然倒卷，顺着裂缝钻进图中，竟把裂口一点点缝合起来！
“不可能！”萧战瞪眼。
“没什么不可能。”鸿钧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以为你在破局？其实你正按我的节奏走。”
萧战脑中嗡的一声。
难道……从他拿到罗盘那一刻起，就已经进了套？
他不信。他一路杀过来，靠的不是运气，是命硬。
可现在，连命都快被规则吃干净了。
“再来！”他怒吼，又要挥斧。
这时，女娲残像动了。
她一步步走来，脸上的皮肉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骨架。嘴还在动：“你不该重启系统的……那是门的钥匙。”
萧战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签到……不是你能悟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第一天，是谁告诉你‘今日已至’的？”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脑子。
他想不起。
真的想不起。
那天醒来，四个字就在心里了，仿佛天生就会。
难道……真是别人塞给他的？
“你是谁派来的？”他盯着她。
女娲没回答，只剩半张脸的头颅慢慢转向鸿钧的方向。
然后，整个人化作灰烬，飘散在风里。
鸿钧坐在图中，闭上了眼。
“结束吧。”
十二时辰魔神同时出手，十二道血光汇成锁链，朝萧战缠来。
避不开。
挡不住。
萧战盯着那逼近的血链，忽然笑了。
“既然都是局……”他举起开天斧残片，狠狠捅进自己胸口。
鲜血喷出，溅在斧刃上，瞬间点燃一层幽蓝火焰。
“那就一起炸！”
轰！！！
巨大的冲击波将山河社稷图掀开一角，时空扭曲，裂缝四起。
他看见鸿钧睁眼，第一次露出惊意。
他也听见罗喉的笑声更大了，像是在庆祝什么。
身体开始分解，意识被拉向某个深渊。
最后一刻，他看见南方那道光裂开了，里面有个东西在动——是一朵莲，但比混沌青莲古老得多。
然后，一切都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声音响起。
“他还活着吗？”
另一个声音回应，很轻，带着笑：“当然。我是他第一个老师，我能感觉到。”
“可他已经见过最初的青莲了。”
“没关系。”那声音说，“只要他还认为自己是主角，游戏就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