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跪在玉阶尽头，左臂卡进石缝，撑着没倒。三瓣青莲在他背后缓缓旋转，光晕摇曳，似风中烛火将熄。
他抬手拔出胸口开天斧碎片，掷入阵眼。金属落地声轻，却震得紫霄宫地基微颤。
时间，停了。
奢比尸的法则缠上残阵，银线从裂缝里爬出，沿着符文游走。萧战闭眼，混沌因果眼开启，非目观之，乃命感之。天道本源就在头顶，像一张织满符码的网，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可他看见了破绽。
轮回盘碎了，但碎片还在动。每一片都映着一段因果：三清结义时的誓言，帝俊焚身前的怒吼，后土踏入幽冥那一刻的回眸。他伸手，非为抓取，乃为“剪裁”——以因果为线，记忆为引，抽三股命格入残阵。
银色脉络在地面蔓延，像活物。他踩上去，血渍凝成冰晶，顺着衣角垂落。
“还没完。”
声音不大，可六圣都听见了。
老子站在三十三重天外，太极图横于身前。通天立在他侧后，诛仙剑悬空，剑尖微颤。接引、准提躲在云后，目光落在萧战身上，又飞快移开。元始站在紫霄宫顶，玉冠裂了一道缝，露出里面半片巫骨。
“你动不得。”老子开口，声如古钟，“天道未灭，你便是逆。”
萧战没看他。他把功德金莲从怀中取出，抛向天外。
莲花绽开，四字浮现：天道非永恒。
不是吼，不是喊，是刻进法则里的真言。三千道银色锁链从虚空中垂下，缠住六圣脚踝。老子道袍一震，浮现出人族血脉的纹路；元始玉冠崩裂，巫骨彻底暴露；接引法杖生出倒刺，妖气缠绕。
“你做什么？”通天低喝，剑势未收。
“写约。”萧战抬手，生死簿摊开，笔是血，墨是命。
他写第一笔时，地面裂开。六圣脚下的路开始分化——老子退后半步，太极图收拢；通天大笑，诛仙四剑倒插成阵；准提脸色发白，功德金莲突然调转，飞回萧战掌心，花瓣融入青莲。
三瓣，涨至六瓣。
“你不是要秩序？”萧战抬头，盯着元始，“你护的，是鸿钧的壳。”
元始没动，可他身后那道紫气，颤了一下。
萧战合上生死簿，往前走一步。地面银脉随他移动，像活蛇。他走到阵眼，把变数之种按进核心。
“棋手，就位。”
青莲暴涨，十二瓣虚影再现，进行推演，解析天道漏洞，何处被篡，何处封锁，鸿钧执念藏于何处。
他落子于妖族废墟，星辰轨迹偏移，新星斗排列如青莲。复落子于巫族祖地，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自化守护结界。再落子于人族领地，修炼者皆感气运感知方式异变。
元始抬手，欲斩。可他刚动，青莲棋盘一转，三千因果锁链缠上他手腕。他看见了——自己当年逼通天签封神榜时，袖口那缕紫气，早就缠上了他的命格。
“你早被操控了。”萧战说，“你以为你在护道，其实你在清场。”
元始僵住。
老子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人族血纹。他想起昆仑雪夜，三清结义时说的那句“共护苍生”。可后来呢？封神榜上，多少人族魂魄被炼成灵宝？
“师兄。”通天轻声唤，“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结义吗？”
老子没答。他把太极图收了。
六圣之路，彻底断开。
萧战转身，走向三十三重天外。
吞噬者还在动。它残躯盘踞混沌边缘，吞噬着天地本源。女娲的愿力缠在它身上，可山河社稷图已出现裂痕。萧战走过去，把最后一片青莲花瓣撕下，扔进虚空。
“盘古，借身。”
残缺的真身虚影浮现，百丈高，斧意冲天。他抓起开天斧残片，不是劈，是“斩因”——以斧意切断吞噬者与鸿钧之间的因果线。
“嗤——”
一道紫血喷出。吞噬者抽搐，发出无声哀嚎。
萧战抬手，将功德金莲投入它核心。
莲花旋转，显化异象：鼎成。
“功德铸鼎。”
金鼎浮现，吸收被吞噬的气运。萧战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鼎身。鼎上浮现出洪荒亿万生灵的名字，每一个都在发光。
他转身，生死簿自动翻到最后一页。
三清、帝俊、后土、女娲的名字亮起，化作锁链，缠住吞噬者。
“封。”
吞噬者躯体透明，缓缓沉入天道漏洞。鼎身一震，稳稳压住缺口。
萧战站在鼎口，左臂开始晶化，从指尖蔓延到肘部。他没管，抬手，以变数之种为笔，在虚空写下四字。
命运可逆。
字迹成链，金色，穿透紫霄宫上空的雷云。雷云溃散，鸿钧的紫气彻底消散。
人族领地，所有修炼者抬头，看见眉心落下一点光。
巫族祖地，守护结界嗡鸣，自发护住每一座村落。
妖族废墟，星辰按青莲轨迹运转，新生的星火连成一片。
萧战低头，看自己晶化的手臂。
“签到。”
系统无声响应。
【今日签到地点：天道漏洞】
【奖励：先天灵宝——混沌青莲（完整形态）】
【任务更新：镇压天道漏洞，维持新法则运转，时限：三千年】
他没笑，也没动。
远处，通天走来，站到他身边。
“接下来呢？”
“等。”萧战说，“等下一个敢逆的人出现。”
通天点头，忽然皱眉。
“你手臂……”
萧战抬起左臂，晶化已蔓延至肩胛。他看着那片光，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没事。”
“只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