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扯着耳朵往里灌，黑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战睁着眼，死盯着头顶压下来的岩壁。下坠太快，脑子像被刀片刮，嗡得发麻。右手猛撑，左手跟着拍出去，指甲在石头上划出四道深口子，火星一路蹦。
身子卡住了。
脚踩实的刹那，骨头还在抖。他吐了口浊气，左臂底下青光乱窜，刚醒的力之法则在血管里冲，跟重新长过一遍似的。
【签到。】
念头刚起。
【地点：北冥裂谷核心】
【危险评级：S】
【奖励：盘古血脉·第四层（力之法则初步掌握）】
青光一闪，钻进胳膊。
他抬手，五指一张，岩层“咔”地裂开条缝，深不见底。不对劲——不是他在发力，是手自己知道往哪动。
低头看手背，青铜色的光在皮下爬，像活的。
没空愣神。
前面岩壁后头，血符一闪一灭，像心跳。他贴过去，耳朵贴石，听见地底有铁链晃，还有低吼，不是人，也不是妖，像是从土里挤出来的呜咽。
血魔的阵，在转。
三步远，窄门嵌在岩层里，门框挂着一面血镜，浑浊，慢转。他认得——血影镜，照不出真气，当场绞杀。
他屏气，收了青光，催血脉。盘古第四层刚开，够冒充一丝血魔味。腥气从毛孔渗出来，不多不少，裹住全身。
血镜转到他脸前，停了两息。
咔。
轻响，镜面裂条细缝，门后机关“咔哒”松了。
过了。
门开条缝，冷风扑脸。里头是斜向下的道，墙上挂满铃，全是细骨串的。噬魂铃——震得不对，全据点就炸。
他蹲下，手按地，靠力之法则“听”岩石里的震波。铃的频率是七息一循环，中间半息死寂。
他等。
第七息走完，铃声将断未断。
肌肉一抖，全身频率调到和地脉同频，脚尖点地，贴墙根滑进去。皮蹭石壁，火星又溅，烧了裤腿一个洞。
三步。五步。十步。
铃没响。
尽头是道骨门，三具祖巫尸拼的，头骨在顶上，眼窝流黑血。门缝刻满符文，缓缓动，像活的。
骨锁阵。
他摸出生死簿，翻一页，墨未干。蘸左臂渗的血，写了个“逆”字。墨混血变暗红，一吹，纸飘向骨门。
墨离纸那瞬，化成细线，钻进符文缝，逆着流往回爬。原本顺转的纹路，猛地一顿，倒退三格。
三息。
门缝裂半尺。
他闪进去。
主道比外头宽，黑石铺地，踩着软，像踩肉。火把插两边，火是蓝的，人脸照得发青。他不走中间，贴右墙，手指一直搭岩壁，听震。
二十丈，道分叉。
刚要动，地突然一震。
左道里，传来拖地声。一具、两具……十二具血傀从暗处爬出，身上缠链，关节露骨，胸口嵌血核，一跳一跳。
没发现他。
他缩在阴影里，呼吸压到最低。力之法则让他“摸”到每块石头的受力点。抬手，五指虚握，猛地一收。
头顶岩层“咯”响。
巨石砸下，正中血傀群，当场压碎两具。其余的被震歪，链子哗啦乱响。
不等它们站稳，他冲出去，左手拍地，力之法则顺着地脉炸开，震波扇形扫出去。三具脚底石板碎裂，直接陷进地里。
他趁机冲右道。
身后嘶吼炸起，血傀从坑里往上爬。
不回头，只加速。尽头是座祭坛，黑骨堆的，三丈高，上头浮着枚血核，拳头大，像心一样跳。四周插十二杆旗，旗是人皮做的，写满看不懂的字。
核心。
他冲上去，一拳轰出。
力之法则聚在拳上，空气爆鸣。血核刚想闪，已被锁住，轰地炸开。
黑血溅旗上，人皮卷边焦黑。
整个据点一震，岩壁裂，碎石开始掉。
他转身就跑。
刚冲十步，识海“轰”地炸开。
画面冲进来——血魔列阵，黑河穿山；一座城倒挂在天上，城心是血池；地图七个红点，一个在闪……
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跳，差点跪下。
左臂青光一闪，混沌青莲虚影浮在识海，青光一扫，杂乱画面被清，只剩一张图，烙进生死簿夹层。
他咬破舌尖，血腥冲脑，醒了。
身后轰隆响，通道开始塌。
他加速，力之法则灌腿，每步都踩出裂痕。碎石砸背，火辣辣，不管，只往前。
离出口五十丈。
三十丈。
十丈。
头顶压下来，只剩一人高缝。
他低身，手撑地，猛蹬，整个人像炮弹射出去。
轰——！
身后全塌了。
他摔在地表裂口边，喘，一身灰，左臂青光弱，黑气又在经脉里游。
但他出来了。
翻出生死簿，翻到夹层。图还在，线清，七个红点，一个在闪。
血魔老巢的布局，七个防御节点。
合上，塞进怀里。
远处有脚步，帝江的人来守裂口。
他撑着站起，拍灰。
人跑近，抬头：“你下去了？”
萧战点头。
“找到啥？”
他摸左臂，青光还在皮下爬。
“找到了。”他说，“他们怕的东西。”
那人皱眉：“啥？”
萧战刚要答，忽然顿住。
盯远处地平线。
那儿该是北冥荒原，死地。
可现在，一道黑烟笔直升起，像柱子。
他眯眼。
不是烟。
是成千上万血魔同时点血符，祭旗出征。
低头看生死簿，夹层图上，那个闪的红点，正对黑烟方向。
嘴角扯了下。
“他们比我快。”
那人紧张：“报帝江吗？”
萧战没答，只问：“你刚听见地底响几声？”
“三声。”
“不对。”他摇头，“我听见四声。”
那人愣：“可塌了就三回……”
萧战盯着黑烟，声音压低。
“有一声，是从下面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