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睁眼了!”共工怒吼,斧柄死死抵住地面,双臂青筋暴起,额角裂开一道血痕。
萧战咬牙,右眼银光如风中残烛,指尖一颤,几乎握不住那缕残存的玄黄之气。
祭坛深处,血膜彻底撕裂,一只巨眼缓缓睁开,瞳孔如混沌漩涡,吞噬光线。刹那间,天地失声,法则扭曲,虚空裂开无数细纹,一道道紫金色锁链自天穹垂落,直指萧战、共工与觉醒妖将——那是天道的清除令,名为“变数抹杀”。
锁链未至,法则已压。萧战七窍渗血,混沌青莲第三瓣残叶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根系寸寸龟裂。他膝盖一沉,单膝砸入焦土,指节抠进地缝,指甲翻裂,血混着泥土渗入地脉。
“撑住!”他低吼,舌尖再度咬破,精血喷在掌心,狠狠拍向地面。
「妖巫共鸣符(残)」碎裂,十道金乌虚影与十二祖巫残影冲天而起,交织成网,硬生生撑起一道血色屏障。锁链轰然砸落,屏障震颤,裂纹密布,共工喷出一口血,战斧几乎脱手。
“老子……还没死!”他怒吼,一斧劈向最近的锁链,斧光炸裂,反震之力将他掀飞三丈,脊背撞上残碑,碎石纷飞。
萧战瞳孔一缩,识海如遭雷击。他知道,这不只是攻击,而是规则层面的抹除——鸿钧亲自出手,以天道之名,清剿一切不受控的“变数”。
他不能倒。一倒,万劫不复。
混沌青莲在他识海中剧烈震颤,根系断裂处青光频闪。系统界面浮现,字迹残缺却清晰——
【任务:抵御天道反噬,维持小轮回雏形】
【奖励:幽冥之钥(残)——可开启幽冥之门,感知亡灵归途】
他心头一震。小轮回?他从未修过轮回之道……可就在前一刻,后土陨落前那一道神念,悄然烙印在他识海深处——“生死非天定,轮回在我心”。
他懂了。
不是修,是演!以混沌青莲为基,以盘古残心为引,以妖巫共鸣为媒,强行演化“小轮回”!
“轮回——起!”
他猛然将双掌按入地脉,盘古血脉自残心沸腾,一层、两层、三层祖巫之力接连爆发。混沌青莲根系如活物般钻入地底,汲取幽冥血河残流,青光与黑气交织,化作一道幽冥漩涡,自祭坛上空缓缓成型。
漩涡旋转,吞噬法则锁链。紫金锁链触及漩涡边缘,如雪遇火,寸寸消融。天道意志发出尖啸,仿佛被活活撕裂。
“不可能!”帝俊站在祭坛边缘,眉心竖瞳剧烈收缩,“轮回……早已断绝!你从何处得来此力?”
萧战不答,右眼银光暴涨,银中泛黑,漩涡加速旋转。他看见了——漩涡中心,一道模糊门影浮现,门上刻着九幽符文,古老而残缺,仅存三道纹路清晰可辨。
那是……幽冥之门?
他来不及细想,识海剧痛如刀绞。小轮回极不稳定,混沌青莲已裂开七道细纹,随时可能崩解。
“撑不住……”他喉咙发甜,又是一口血涌出。
共工挣扎着爬起,战斧拄地,喘得像破风箱:“你撑着……老子给你断后!”
他猛然转身,面向残存妖将,怒吼:“还站着的,都给老子把血燃起来!金乌不灭,妖族不亡!”
十数名妖将齐声怒吼,背后图腾再燃,金乌虚影与祖巫残影交相辉映,血脉之力汇入漩涡。小轮回终于稳住,幽冥之气自地底涌出,如黑潮般覆盖战场。
天道意志发出最后一声尖啸,彻底溃散。
萧战盘坐于漩涡中心,双手结印,混沌青莲悬浮头顶,青光如雨洒落。他引动盘古血脉,三层祖巫之力再度爆发,将轮回之力强行烙印于天地法则之上。
“我以力证道,不拜天道!”他低喝,声如雷霆,“轮回轮盘——成!”
刹那间,幽冥漩涡凝实,化作一轮黑金巨盘,盘面刻满生死符文,缓缓旋转。亡灵气息自四面八方涌来,尽数归附,如百川入海。
系统提示浮现——
【叮!任务完成:抵御天道反噬,演化小轮回】
【奖励:幽冥之钥(残)】
一柄虚幻钥匙浮现掌心,通体漆黑,仅存三齿,其余残缺。钥匙轻颤,仿佛在回应地底深处某种召唤。
萧战握紧钥匙,抬头望向紫霄宫方向。
鸿钧败了。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天道不仁,视万物为刍狗。”他缓缓站起,立于轮回轮盘之上,右眼银光重燃,扫视全场,“今日,我萧战——代行幽冥之权!”
话音落下,轮回轮盘共鸣,天地间所有亡灵气息尽数归附,一道神格雏形在他头顶凝聚,黑金光芒照彻战场。妖将、大巫皆感心神一震,不由自主低头。
紫霄宫方向,虚空扭曲,一道紫气凝聚成鸿钧身影。他面色苍白,嘴角溢血,袖袍无风自动,眼中怒意如渊。
“变数……终将归于寂灭。”他低语,抬手欲降天道诏令,重新绑定妖巫血脉。
可诏令触及轮回领域,如雪遇火,瞬间消融。
鸿钧瞳孔一缩,身形剧烈震荡。反噬之力自法则层面反冲,他闷哼一声,身形溃散,仅余一道残影在虚空中闪烁。
“你赢了一时。”残影低语,随即彻底消散。
萧战站在轮回轮盘中央,掌心幽冥之钥轻颤。他知道,鸿钧败退,非因他弱,而是天道反噬——强行操控血祭,逆改法则,终被自身规则所伤。
他低头,看向祭坛深处。那只巨眼已闭合,血膜重新覆盖,仿佛从未睁开。可他右眼银光仍能感知——眼底深处,一道紫气缠绕,如锁链般禁锢着什么。
帝俊站在祭坛边缘,脸色铁青,神魂被天道烙印灼烧,痛苦不堪。他抬头望向萧战,眼中恨意滔天,却又夹杂一丝……迷茫。
“你……到底是谁?”他沙哑开口。
萧战不答,只将幽冥之钥轻轻按入轮回轮盘。黑金光芒大盛,覆盖整个星穴。
共工走来,战斧拄地,咧嘴一笑:“老子不懂什么天道不天道,但这一战,打得痛快。”
萧战点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钥匙残齿,忽然想起后土陨落前那一笑——她说:“轮回不在地府,而在人心。”
他懂了。幽冥之主,不是掌管死亡,而是守护生者对亡者的记忆。
“共工。”他低声道,“接下来,不是战,是立。”
共工一愣,随即咧嘴:“老子抡斧子还行,立规矩?你来。”
萧战抬头,望向天穹。鸿钧虽退,但天道仍在。他手中之钥残缺,轮回未全。可他知道,只要混沌青莲不灭,只要盘古血脉未绝,他就能走到底。
“幽冥之门……总会打开。”他轻语。
共工忽然皱眉,望向地底血河:“等等……那是什么?”
萧战低头,只见血河深处,一页残卷缓缓沉没,紫气缠绕,隐约可见“封”字残痕。
他瞳孔一缩。
那卷……似曾相识。
共工伸手欲捞,萧战却猛然抬手,低喝:“别碰!”
共工手停半空,皱眉:“怎么?”
萧战盯着血河,右眼银光微闪,声音低沉:“那是……天道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