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里！看一看！瞧一瞧啊！”
高台之上，秦风手持铜皮大喇叭，清晰地传遍了整条朱雀大街。
台下，乌泱泱的人群伸长了脖子，满脸都是茫然与好奇。
“当今天子圣明，陛下仁德，见不得百姓受苦。特设此‘大夏皇家银行’，并委托本行长，发行‘爱国通宝’！”
“诸位听好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纸，这是能下金蛋的鸡，是能生钱的宝贝！是陛下看我等草民日子过得苦，特意撒下来的泼天富贵！”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爱过通宝？听着像青楼的名字……”
“啥玩意？纸能生钱？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秦风对此早有预料，微微一笑，抛出了第一招——饥饿营销。
“本次‘爱国通宝’，由户部监制，陛下背书，信誉无双！但是！”
他话锋一转，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为了让更多百姓享受到陛下的恩泽，首批‘爱国通宝’，只发行十万两！先到先得，售完即止！”
（哼，听不懂没关系，一听“限量”，腿比脑子动得快，这可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人群顿时有些骚动。
不管懂不懂，一听“售完为止”，就下意识觉得这玩意儿肯定是个好东西。
紧接着，是第二招，概念炒作。
秦风提前花钱雇佣的数十名说书先生，同一时间在全城各大茶楼酒肆里开讲。
说的不是什么三英战吕布，而是《爱国通宝发财记》。
“话说城东的王屠户，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他娘的十两通宝。”
“嘿！你猜怎么着？第二天杀猪，那猪下水里竟然多出了一副猪腰子！里外里多赚了二百文钱！”
“还有城西的李秀才，穷得叮当响，一咬牙，当了祖传的砚台，买了一百两！结果你猜怎么着？”
“出门就被一个富家小姐的马车撞了，小姐看他长得俊，非要以身相许！这不就是财色双收嘛！”
……
一时间，各种离奇的故事，配上说书先生们绘声绘色的表演，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爱国通宝”这四个字，瞬间和“转运”、“发财”、“娶媳妇”牢牢绑定。
为了增加可信度，几个秦风花钱请来的、在民间素有声望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到银行柜台前。
“国难当头，我等草民也该为国分忧！老夫我，买一百两！”
“说的是！支持陛下！这钱存皇家银行，总比埋后院地窖里长毛强！给我也来一百两！”
（啧啧，看看这演技，这声泪俱下的，奥斯卡都欠你们一个小金人。回头一人给你们加个鸡腿！）
眼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秦风知道，火候到了。
他清了清嗓子，抛出了最骚、也是最致命的第三招。
“各位！为了回馈大家对陛下的支持！”
秦风的声音通过大喇叭，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凡购买‘爱国通宝’者，每一两，都自带一个独一无二的编号！”
“本行将每月开奖一次！由十殿阎罗……啊呸！是由上天为证，绝对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台下百姓那已经逐渐变得狂热的眼神，猛地一挥手。
“末奖十名，各奖白银十两！”
“三等奖五名，各奖白银百两！”
“二等奖三名，各奖白银五百两！”
台下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粗重，无数双眼睛里都开始冒绿光。
秦风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头奖！仅此一名！独得……白银一千两！”
“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赌性和发财梦。
利息？那是什么玩意儿？
年化率？听不懂！
但“中大奖”，他们可太懂了。
花一两银子，就有机会博一千两。
这赔率，比城里最大的赌坊还高。
而且这可是“皇家”认证的，背后是皇帝陛下，绝对靠谱。
“我买！我买十两！”
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从人群中，第一个挤了出来，将一小袋碎银子重重拍在柜台上。
“给老子来一百两！老子要中头奖，娶翠香楼的头牌！”
一个穿着绸缎的商人也坐不住了，生怕晚了头奖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银行门口瞬间排起了长龙。
“别挤！都别挤！我先来的！”
“滚你娘的！老子昨天晚上就在这排队了！”
“我的钱！谁他妈踩到我的钱了！”
无数百姓挥舞着他们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状若疯魔地往前挤，场面一度失控。
柜台后面的几十个户部小吏，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个个手忙脚乱，收钱收到手抽筋，脸上的表情从惊恐，逐渐变成了麻木。
秦风站在高台上，抱着胳膊，看着这堪比春运抢票的盛况，满意地笑了。
（跟我玩金融？你们这些淳朴的古代人，还是太嫩了点。）
（这哪里是国债，这分明就是一张张智商税收割券啊。）
这一幕，自然也被城中各大钱庄和世家大族的探子们，原封不动地传了回去。
他们起初对秦风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法嗤之以鼻，觉得不过是哗众取宠的江湖骗术。
可当他们听到探子回报，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跟不要钱似的被抬进银行金库时。
他们的表情，从不屑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赤裸裸的贪婪与嫉妒。
“疯了！这群泥腿子都疯了！”
“他凭什么！就凭几句鬼话和一个虚无缥缈的大奖，就把全城的银子都吸走了？”
“他这是在抢我们的钱！”
……
与此同时，三路人马也通过不同的方式，收到了京城的消息。
正在赶往南方的信鸽，落在了云舒的手臂上。
她快速看完纸条，兴奋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奋笔疾书：
“论舆论引导与大众投机心理在古代金融领域的创新性应用——以9527号‘皇家银行’案例为分析蓝本。”
她看向京城的方向，眼中全是小星星。
“祖师爷牛逼！这操作太骚了！我的新书主角人设有了！”
北上大军中，公输铁听完探子的回报，只是冷哼一声，用布擦拭着自己的巨剑。
“蛊惑人心，聚敛民财！此非为君之道，乃邪术也！简直荒唐！”
而正率军开赴西北的林泽，则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情报。
他那算盘法器拨得火星四溅，最后颓然停下，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完全违背了所有的风险模型……他是怎么做到的？成功率……竟然是百分之百？”
……
京城。
不到一天时间，首批发行的十万两“爱国通宝”便被抢购一空。
秦风当即宣布，应广大百姓强烈要求，紧急加推四十万两。
第二天中午，五十万两的KpI便已轻松达成。
而且资金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
看着金库里堆积如山的银子，秦风内心却毫无波澜。
（五十万两？洒洒水啦。搞钱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
（不过，动了别人的蛋糕，麻烦也该来了。）
果不其然。
当天深夜，京城最大的钱庄“四海钱庄”内。
几大钱庄和世家大族的掌舵人，齐聚一堂，各个脸色阴沉。
“诸位，不能再让他这么搞下去了！”
四海钱庄的掌柜重重一拍桌子，“今天我们几家的存银量，下降了三成！再过两天，老百姓手里的闲钱，全都要被他那个‘银行’给吸走了！”
“没错！他这是在掘我们的根！”
另一人附和道。
“此风绝不可长！”
一名老者缓缓开口，眼中闪过狠厉，“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以为有皇家撑腰，就能为所欲为？”
“明日，就让他知道，这京城的钱，到底是谁说了算！”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
大夏皇家银行门口，突然黑压压地来了一大批人。
但这批人不是来买通宝的，而是来闹事的。
“退钱！这‘爱国通宝’是假的！是朝廷骗我们钱的！”
一个领头的汉子振臂高呼，唾沫横飞。
“没错！我三舅姥爷的二表哥就在户部当差，他亲口说的，国库早就空了！这姓秦的收了钱就准备跑路！”
另一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时间，谣言四起。
“什么？国库是空的？”
“我的天！我的养老本啊！”
“退钱！必须退钱！”
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在精心策划的谣言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明真相的百姓瞬间被情绪裹挟，纷纷挤上前，疯狂拍打着银行的大门，要求兑付。
一场古代版的银行挤兑风波，骤然爆发。
银行二楼。
秦风端着一杯热茶，透过窗户，冷冷地看着楼下混乱的场面。
“果然来了。舆论战加金融恐慌，剧本都懒得换个新的。”
“看来不给你们这些Npc一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啊！”
秦风没有选择下楼解释。
在恐慌面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他要做的，是快刀斩乱麻。
秦风对身边的护卫低语几句。
护卫立刻领命，带队冲入人群，精准地将那几个带头闹事、喊得最凶的家伙给揪了出来，丢在了高台之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秦风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来到那几个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混混面前，笑了笑。
“各位，演得不错，情绪很饱满，台词也很有感染力。赏你们一个盒饭。”
“可惜，剧本太老套了，差评。”
秦风施施然地从怀中，摸出了一面从稽查司装备库里顺来的巴掌大小的镜子。
“此物，名为【谎言勘破镜】，乃仙家宝物，能照出一切谎言。”
秦风将镜子高高举起，对准第一个混混，“若说谎，镜中便会显出猪头模样！”
他将镜子对准那混混，慢悠悠地问道：
“说，是谁指使你们来散布谣言，蛊惑百姓的？”
那混混梗着脖子，嘴硬道：
“没人指使！我……我是为民请命！你这是屈打成招！”
话音未落，围观的百姓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只见那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猪脸，正哼哼唧唧。
“猪！猪妖！”
“神仙显灵了！他在说谎！”
“打死这个骗子！”
在确凿的“神迹”和周围百姓愤怒的目光下，那几个混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我说！我说！是四海钱庄的王掌柜！是他给了我们一人五十两，让我们来闹事的！”
“还有李家的管事！他也参与了！”
几人争先恐后，当场就将幕后指使的几大钱庄和世家，招了个底朝天。
秦风收起镜子，转身对着群情激奋的百姓，朗声道：
“诸位乡亲都看到了！”
“不是朝廷要骗你们的钱，是这些黑了心的硕鼠、蛀虫，见不得陛下与民同利，见不得大家伙过上好日子，才恶意造谣，意图扰乱我大夏国本！”
他猛地指向四海钱庄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闪。
“此等行径，与叛国何异！”
秦风振臂一呼，杀气腾腾。
“来人！随我抄了这些叛贼的家！所有家产，全部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