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通道内无休止地回荡,像是无数只甲虫在啃噬金属。苏小白站在“齿轮墙”前,举着望远镜的手臂已有些发酸,镜片中跳动的星力图谱却愈发清晰——这面由百余个青铜齿轮组成的墙壁,看似毫无规律地高速旋转,实则暗藏着星象运转的轨迹。
“每个齿轮的齿槽间距都对应着一个星度,转动频率则和月亮的盈亏周期一致。”苏小白放下望远镜,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齿轮的转动轨迹,“子时到卯时是逆时针旋转,卯时到酉时转为顺时针,现在是辰时,正好是转向的过渡阶段,间隙会比平时宽三倍。”
小悠凑过来,看着齿轮间飞速闪过的缝隙,忍不住咋舌:“就算间隙变宽,也只有半尺左右吧?这要是踩错一步,脚都得被绞断。”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水系星力在掌心凝成护盾,显然对这高速转动的齿轮充满忌惮。
阿炎握紧重剑,上前一步:“我来开路。我的火属性星力能短暂逼停齿轮,你们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脚印走。”他正欲注入星力,却被苏小白拦住。
“不行,强行逼停会触发连锁反应。”苏小白摇头道,“你看最顶端的那个齿轮,上面刻着摩羯星纹,是整个齿轮墙的驱动核心。一旦它的转速被干扰,其他齿轮会立刻锁死,到时候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灵儿走到齿轮墙侧面,指尖轻触冰冷的石壁:“这里的土系星力很集中,石壁后面应该有驱动轴。或许我们可以从侧面入手,调整驱动轴的转速?”
苏小白眼睛一亮:“没错!齿轮转动靠的是驱动轴传递动力,只要我们能让驱动轴减速三成,间隙就会扩大到足以容纳一人通过。阿炎,你用火焰星力加热驱动轴的连接处——热胀冷缩的原理,能让轴与齿轮的咬合变松,转速自然会降下来。”
“热胀冷缩?”阿炎愣了一下,虽不懂这陌生词汇,但立刻明白了苏小白的意思。他纵身跃起,重剑带着灼热的火焰劈向石壁顶端的暗槽——那里正是驱动轴的位置。火焰撞上石壁,发出“滋滋”的声响,石壁瞬间被烧得通红,齿轮的转动速度果然慢了下来,间隙肉眼可见地扩大了。
“就是现在!”苏小白喊道,率先踏入第一个间隙。她脚步轻盈,踩着齿轮的边缘快速移动,望远镜时刻锁定着齿轮的转动轨迹,精准预判每一步落点。小悠紧随其后,水系星力在脚下凝成薄薄的水膜,即使踩空也能借助水的浮力缓冲。阿炎则殿后,火焰星力在周身形成护罩,挡住飞溅的金属碎屑。灵儿走在中间,双鱼星力时刻感知着周围的星力变化,提防机关突变。
短短十丈的齿轮墙,四人走得惊心动魄。当最后一个人踏出齿轮墙时,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齿轮墙瞬间加速旋转,齿槽间泛起寒光,显然刚才的减速只是暂时的。
“好险!”小悠拍着胸口喘气道,“这机关也太灵敏了,稍微有点动静就变样。”
苏小白擦了擦额角的汗,却笑了起来:“这正是摩羯族机关的精妙之处——既考验技巧,又防着蛮力破解。不过刚才阿炎的火候掌握得正好,再差一点要么没效果,要么就真触发连锁反应了。”
阿炎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你指挥得好。换做我自己来,肯定直接硬闯了。”
灵儿突然指着前方:“你们看,第五重机关到了。”
众人抬头望去,前方的通道豁然开阔,形成一个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盘龙石柱,石柱上镶嵌着十二颗不同颜色的星石,对应着十二个星座;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星象符文,地面则刻着一个巨大的星盘,星盘上的指针正缓慢转动,指向正北方的“摩羯位”。
“这是‘星象定位阵’。”苏小白看着古籍上的记载喃喃道,“需要根据当前的星象,将石柱上的星石转动到对应的方位,才能打开下一道门。”她抬头看向石室顶部,那里是一块透明的穹顶,能清晰地看到天空中的星辰,此刻太阳刚刚升起,星辰的光芒被日光掩盖,难以分辨方位。
小悠皱起眉头:“现在是白天,根本看不到星象啊!这怎么定位?”
阿炎走到星盘旁,蹲下身观察指针:“这指针好像是靠星力驱动的,不管白天黑夜都能转动。但它只指着摩羯位,其他星座的位置怎么确定?”
灵儿闭上眼睛,调动双鱼星力感知空中的星力流动:“虽然日光很强,但主要星座的星力还是能感应到。白羊星力在东方,金牛在东北方……可具体的角度,我没办法精准判断。”
苏小白举起望远镜,调到星象观测模式。镜片自动过滤掉日光的干扰,清晰地显示出此刻的星图——太阳位于白羊宫附近,月亮在双鱼宫,而摩羯星石对应的方位,正好与星盘指针重合。“有了!”她兴奋地说道,“望远镜能看到实时星象。阿炎,你负责转动白羊和狮子星石,对应东方偏北三十度;灵儿,你调双鱼和天蝎星石,双鱼在西方偏南十五度,天蝎在南方正中;小悠,你管金牛和天秤星石,金牛在东北方二十度,天秤在西方偏北十度!”
四人立刻行动起来。星石沉重,转动时需要注入对应属性的星力才能推动。阿炎将火焰星力注入白羊星石,星石发出红光,缓缓转动到指定方位;灵儿的双鱼星力流入双鱼星石,淡蓝色的光芒与空中的星力遥相呼应;小悠的水系星力虽与金牛、天秤属性不同,但在苏小白的指导下,借助星盘的星力传导,也成功将星石归位。
当最后一颗星石转动到位时,石柱发出耀眼的光芒,十二颗星石同时亮起,与地面星盘的符文形成共鸣。石室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道通往下层的石阶。
“成功了!”小悠欢呼一声,拉着苏小白的胳膊晃了晃,眼底满是雀跃。刚才转动星石时,她好几次因为星力不匹配差点失败,还好苏小白及时提醒她借助星盘传导力,才总算完成任务。
苏小白回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人心安:“你做得很好。要是没有你稳住金牛星石,我们还得多费一番功夫。”
阿炎和灵儿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相视一笑,眼中带着了然。这一路来,苏小白和小悠的默契越来越深,感情也愈发明显,只是两人都没点破而已。
沿着石阶往下走了约莫百级,第六重机关“重力回廊”出现在眼前。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地面铺着光滑的黑曜石,两侧的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重力符文。刚踏入通道一步,众人就感觉到身体一沉,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住肩膀,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这重力起码是外面的三倍!”阿炎闷哼一声,火属性星力在周身运转,才勉强稳住身形。他试着往前踏出一步,地面的符文立刻亮起,重力瞬间增强到五倍,让他差点跪倒在地。
“别乱走!”苏小白急忙喊道,“这回廊的重力是随脚步变化的,符文亮得越多,重力越强。你们看地面,每隔三尺就有一个淡金色的印记,那是安全落点,只有踩在印记上,重力才不会增强。”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在黑曜石地面上看到了隐约的金色印记,只是因为光线昏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小悠试着踩向最近的一个印记,脚下的符文没有亮起,重力也维持在三倍左右。
“可这些印记之间的距离快有一丈了吧?”小悠踮起脚尖望向远处,“而且通道这么窄,要是跳错了怎么办?”
苏小白观察着通道顶部:“上面有突出的石钟乳,间距和地面印记差不多。阿炎,你能借助石钟乳跳跃吗?你的弹跳力最好,或许能带着我们过去。”
阿炎抬头看了看石钟乳,估算了一下距离:“没问题。但我一次只能带一个人,得跑两趟。”他看向灵儿,“灵儿,你先跟我走,你的星力感知强,到对面后能帮我们留意机关变化。”
灵儿点头应下,走到阿炎身边。阿炎揽住她的腰,脚下发力,纵身跃起,精准地抓住一根石钟乳,借力再次跳跃,稳稳落在对面的安全印记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安全!”灵儿喊道,挥手示意众人可以过来。
阿炎再次跃起,返回原地,这次他看向苏小白和小悠:“你们俩一起吧?我能接住。”
苏小白立刻摇头:“不行,重力太强,两个人的重量你带不动。小悠,你先过去,我殿后。”
小悠却抓住苏小白的手:“要走一起走。你的体力没我好,我怕你跳不过去。”她的眼神很坚定,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上次天蝎毒林的经历让她格外在意苏小白的安全,哪怕只是小小的跳跃,她也不想让苏小白独自冒险。
苏小白心中一暖,刚想说话,却发现地面的符文突然开始闪烁,重力瞬间增强到四倍。“不好,机关要变了!”她急忙喊道,“阿炎,快带小悠走!”
阿炎不再犹豫,一把揽住小悠的腰,纵身跃向石钟乳。小悠下意识地抓紧阿炎的胳膊,目光却始终落在苏小白身上。当他们落在对面时,苏小白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通道——此刻地面的安全印记正在快速移动,重力也在不断变化,显然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小白,小心!”小悠在对面喊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苏小白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星座星力——白羊的爆发力、金牛的稳定性、巨蟹的韧性……多种星力在体内交织,让她的身体变得轻盈了几分。她盯着移动的安全印记,计算着跳跃的时机,突然脚下发力,如箭般射出。
第一跳很顺利,她落在了中间的石钟乳上。但就在她准备第二次跳跃时,重力突然增强到五倍,身体瞬间下沉,眼看就要摔向地面的符文。
“小白!”小悠惊呼一声,水系星力不受控制地涌出,化作一道水绳,精准地缠住了苏小白的手腕。
苏小白借着水绳的拉力稳住身形,脚尖在石钟乳上一点,再次跃起,稳稳落在对面的安全印记上。刚站稳,她就被小悠扑进怀里,力道大得差点把她撞退。
“你吓死我了!”小悠的声音带着哭腔,脸颊贴在苏小白的肩膀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我还以为你要掉下去了……”
苏小白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别怕,我这不是没事吗?多亏了你及时拉了我一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悠的担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在这个陌生的星衍大陆,有这样一个人时刻牵挂着自己,真好。
阿炎和灵儿识趣地转过身,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灵儿看着阿炎紧绷的侧脸,忍不住轻声道:“他们俩的感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阿炎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小白看似冷静,其实很在意小悠;小悠看着娇弱,关键时候却很勇敢。他们俩,本来就该在一起。”他转头看向灵儿,眼神温柔,“就像我们一样。”
灵儿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握住了阿炎的手。两人的指尖相触,星力在掌心流转,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片刻后,苏小白轻轻推开小悠,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好了,我们该走了。后面还有十二重机关呢,可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小悠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紧紧跟在苏小白身边,再也没有离开半步。
接下来的几重机关,愈发考验四人的配合与智慧。第七重“星力迷宫”需要四人分别注入不同的星座星力,点亮迷宫中的星灯才能找到出口;第八重“毒雾陷阱”则要靠灵儿的双鱼星力净化毒雾,小悠的水系星力引导方向;第九重“机械傀儡阵”最是凶险,十余个手持兵器的傀儡轮番进攻,阿炎的火焰重剑负责正面突破,苏小白则用望远镜寻找傀儡的关节弱点,指导众人精准打击。
当四人突破第十重“星纹密码门”时,已是黄昏时分。连续破解十重机关,众人都已疲惫不堪,干粮和水也所剩无几。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型石室,里面竟有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显然是为试炼者准备的休息处。
“终于能歇会儿了!”小悠瘫坐在石凳上,再也不想动了。她的水系星力消耗大半,嘴唇都有些发白。
阿炎拿出仅剩的干粮分给众人:“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后面还有八重机关,肯定比前面更难。”
灵儿靠在石壁上,闭目调息:“我刚才感知到,前面的星力波动很奇怪,像是有两种力量在对抗。或许第十二重机关,会涉及到星力的平衡。”
苏小白啃着干硬的饼,目光落在石室角落的壁画上。壁画上画着摩羯族的祖先在星象下制造机关的场景,其中一幅画引起了她的注意——画面上,一位老者正将十二种星力注入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周围环绕着齿轮和符文,正是磐石钥的雏形。
“你们看这个。”苏小白指着壁画道,“磐石钥不仅是神器,还是摩羯族机关术的核心。它能调和十二种星力,让机关运转达到平衡。或许最后一重机关,需要我们用已有的神器共鸣,才能打开密室。”
“已有的神器?”阿炎摸出白羊谷得到的“星火符”,“我们现在有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天蝎、射手七件神器,还差五件呢。”
“但这七件神器对应的星座,刚好覆盖了四季星象。”苏小白道,“或许不需要集齐十二件,只要四季星力能形成共振,就能暂时激活磐石钥的力量。”
正说着,石室突然轻微震动起来,头顶落下细小的碎石。灵儿猛地睁开眼睛:“不好!外面的结界被攻击了!而且……是暗星力,很强!”
四人脸色骤变,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