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训练场上,一场突如其来的炸弹危机,让桀骜不驯的松田阵平展现出惊人天赋。 黑泽谷凝视着那个专注拆弹的身影, 脑海中却浮现出兄长黑泽阵冷冽的侧脸。 当拆卸工具在松田手中灵活舞动时, 他不知道这场考核正被远方一双无形的眼睛注视着……
训练场上阳光猛烈,八月的暑气蒸腾而起,将沥青地面烤得微微扭曲。鬼冢八藏教官犀利的目光扫过面前一排警校学员,最后定格在松田阵平身上——那个总是一脸不耐烦的卷发青年正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墨镜。
“今天进行爆裂物处理基础训练。”鬼冢教官的声音打破沉闷空气,“两人一组,模拟拆卸定时装置。这不是演习,你们的每一步操作都将被记录评分。”
队伍中的降谷零——如今已改回原名的黑泽谷——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爆裂物处理,这个词让他想起那个几乎从不回家的兄长。黑泽阵似乎总与危险物品为伍,身上偶尔携带的硝烟气息让谷感到不安。
“啧,小儿科。”松田阵平轻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
鬼冢教官狠狠瞪了他一眼:“松田!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就第一个来演示!”
松田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步走向训练场中央的模拟炸弹装置。那是个看起来相当复杂的箱子,红蓝电线交错纵横,计时器上红色数字不断跳动——03:00、02:59、02:58…
萩原研二在谷身边低语:“小阵平这次要栽跟头了,教官明显加大了难度。”
谷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松田手上。那双修长的手指正轻抚过炸弹外壳,动作轻柔得不像是在对待危险物品,反倒像是在触碰什么珍贵之物。
“首先,观察结构。”松田喃喃自语,完全无视了周围的环境。他绕着装置走了一圈,眼神专注得惊人。“军用级别外壳,但锁扣是民用型号,矛盾的设计。”
鬼冢教官抱臂而立,嘴角却微微上扬。
松田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巧的工具包,取出细镊子和螺丝刀。“计时器声音不对,有双重机构的可能性。”他侧耳倾听,卷发垂落额前也浑然不觉。
02:47、02:46…
伊达航在一旁不禁捏了把汗:“时间不多了。”
“安静。”诸伏景光轻声道,“他在集中精神。”
松田的手指突然停住了,镊子悬在一根蓝色电线上方。“诱饵线。”他轻声道,然后转向另一根毫不起眼的灰色电线,“真正的解除线在这里。”
“判断依据?”鬼冢教官突然发问。
“颜色太标准了,”松田头也不抬,“真正的炸弹制造者不会按照教科书来布线。这根灰色线材质不同,承重能力更强。”
谷的瞳孔微微收缩。这种思维方式……太像了。太像他那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兄长。黑泽阵也曾不经意间说过类似的话——“真正致命的陷阱总是伪装成无害的样子”。
02:15、02:14…
松田已经开始拆卸外壳螺丝,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却又精准无比。每一个动作都毫不犹豫,仿佛他早已拆解过无数次类似的装置。
“需要帮忙吗?”萩原喊道,“时间不多了!”
“别打扰他。”谷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要严厉,“他知道了。”
是的,松田阵平知道了。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很有趣的设计,教官。你在里面加了震动感应装置吧?如果移动角度不对,就会立即触发。”
鬼冢教官的眉毛挑了一下,没有否认。
01:30、01:29…
松田的手依然稳如磐石。他小心地倾斜装置,镊子探入内部。“现在,只要找到那个小小的平衡珠...”
时间一秒秒流逝,场上鸦雀无声。谷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松田的动作,那些专业而精准的操作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身影——黑泽阵在自家地下室里擦拭保养那些不明器械时的侧脸。
“为什么你会懂这些,阵?”谷曾在年少时偷偷问过。
那个银发青年只是冷笑:“有些知识生来就流淌在血液里,弟弟。”
01:00、00:59…
“找到了。”松田突然出声,镊子夹出一颗微小的钢珠,“现在,切断主控线。”
剪刀合拢,一根红色的电线应声而断。
计时器停在00:48。
寂静持续了三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萩原研二冲上去搂住松田的肩膀:“厉害啊小阵平!你怎么知道要找那个平衡珠?”
松田推开好友,表情依旧淡然:“逻辑推理而已。既然有震动感应,就一定有物理触发机制。老把戏了。”
鬼冢教官走上前,难得地露出赞许的表情:“完美操作,松田。你以前接触过爆裂物处理?”
“没有。”松田戴上墨镜,遮住了眼睛,“只是喜欢拆东西罢了。从钟表到摩托车,原理都差不多。”
学员们围着松田祝贺,只有谷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原理都差不多?真的如此简单吗?还是说,有些人天生就对危险物品有着超常的直觉?就像黑泽阵,就像眼前的松田阵平。
“降谷?”诸伏景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不去恭喜松田吗?”
谷摇摇头,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他很厉害。”
“你似乎有心事。”细心的景光压低声音,“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
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无法解释为什么看着松田拆弹,自己会想起那个几乎成为家庭禁忌的兄长。黑泽阵已经离家多年,只有偶尔汇来的巨额汇款和深夜偶尔出现的黑影证明他还活着。
“下一个,降谷零,诸伏景光!”鬼冢教官的喊声传来,“准备操作!”
训练继续,但谷的表现并不理想。他的手指远不如松田灵巧,理论知识也无法弥补实践经验的缺失。在模拟拆卸中,他甚至差点剪错了电线。
“降谷,这不像是你的水平。”鬼冢教官皱眉道,“课后加练一小时。”
“是。”谷低声回应,没有辩解。
训练结束后,学员们陆续离开。只有谷留下来加练,而松田出乎意料地也留了下来,在一旁默默擦拭工具。
夕阳西下,训练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不必在意。”松田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
谷有些惊讶地抬头。松田阵平居然会安慰人?这比看到他拆弹还要令人意外。
“我只是...”谷斟酌着词句,“想起了某些事情。”
松田哼了一声,将螺丝刀精准地抛起又接住:“是因为我拆弹的样子让你想到什么人了吗?”
谷的心脏猛地一跳:“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眼神。”松田转过头,墨镜滑到鼻梁上,露出后面锐利的眼睛,“当我拆卸的时候,你不是在看技术,而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谷沉默了片刻。松田阵平的观察力敏锐得可怕。
“我确实有个哥哥。”谷最终承认,“他也很擅长...这类东西。”
“是吗?”松田似乎来了兴趣,“他在爆裂物处理组工作?”
“不。”谷的声音干涩,“他不是警察。”
松田等了等,见谷没有继续说下去,便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保密主义。不过告诉你哥哥,如果有机会,我想和他比试比试。”
谷几乎想笑。比试?和黑泽阵?那个现在可能正身处某个黑暗角落、用这些技能做完全相反事情的人?
“他不会和你比试的。”谷轻声说,“他...走了另一条路。”
松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道:“你讨厌他?”
“什么?” “你哥哥。”松田说,“说到他时,你的表情很复杂。有担心,有骄傲,但更多的是...愤怒。”
谷怔住了。松田阵平不仅手巧,眼睛也毒得很。
“我不讨厌他。”谷最终说,“我只是...无法理解他选择的道路。”
松田轻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就像我,来当警察只是为了揍警视总监一顿。”
谷惊讶地抬头:“什么?”
“开玩笑的。”松田转身挥手告别,“不过说真的,技能本身没有对错,关键在于使用的人。你的哥哥选择了他的路,你选择你的,就这么简单。”
看着松田远去的背影,谷陷入沉思。
技能没有对错吗?那么为什么黑泽阵要用他那惊人的天赋去从事那些见不得光的活动?为什么不是像松田这样,将才能用在正当的地方?
谷拿起训练用的模拟炸弹组件,试图回忆松田的操作方式。他的手指远不如松田或阵灵巧,但多了一份谨慎和稳重。
“选择...”他喃喃自语。
远处教学楼顶,一个身影立在阴影中。银色长发在夕阳余晖中微微反光,绿色眼眸通过高倍望远镜注视着训练场上的一切。
“看来你弟弟交到了有趣的朋友。”一个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带着慵懒的笑意,“那个卷发小子是个可造之材,不是吗?”
银色长发的身影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收起望远镜。
“不过真是感人啊,Gin。”贝尔摩德的声音继续传来,“暗中关心弟弟的学业表现?需要我提醒你,亲情这种弱点在我们这行很致命吗?”
“闭嘴。”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这只是例行评估潜在威胁。”
“随你怎么说,亲爱的。”贝尔摩德轻笑,“那么,评估结果如何?”
银色长发的身影最后看了一眼训练场上仍在加练的降谷零,转身融入阴影。
“松田阵平,标记为A级潜在威胁。具有非凡天赋,需要持续观察。”
“而你弟弟呢?”
短暂的沉默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关你的事。”
通话切断。远处训练场上的降谷零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他抬头四望,却只看到空旷的校园和渐渐亮起的路灯。
他摇摇头,继续专注手中的工具。无论如何,他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光明之路。而那个选择黑暗的兄长,他只能祈祷有一天,阵会回头。
但谷不知道的是,在警校的档案系统中,他的训练成绩和表现正被加密传送至某个秘密服务器。而在服务器那端,一双与他相似的紫色眼睛正仔细审阅着每一份数据。
“成长得不错,弟弟。”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但光明的道路,往往最危险。”
窗外,东京的夜色渐浓,灯火逐一亮起,如同一条条道路延伸向不可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