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挨打不是林鸿彬的性格。
与其被动等待矛盾激化,不如主动出击,将隐患消除。
第二天,林鸿彬吃过早饭,林鸿彬便驱车前往县城,直接把车开进县公安局大院,找到刘局长。
客套一番后林鸿彬开门见山:“刘局,成杰同志要是再留在青云山,恐怕会陷入危险之中。”
“这臭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看我不打死他!”刘局长一听,顿时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怒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林鸿彬连忙安抚:“刘局您先别激动,目前倒还没出什么大乱子,不过青云山今年的形势更复杂一些,成杰同志心思单纯,没什么城府,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卷入不必要的纷争,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局长闻言,脸上的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递向林鸿彬,见林鸿彬摆手拒绝,便将其中一根塞回烟盒,自己点燃另一根,狠狠吸了一口。
知子莫若父,刘成杰什么德性他这个当父亲的能不知道?
儿子行事鲁莽,勇猛好斗,行事全凭本能,毫无谋略可言,做事从不考虑后果,都被几个单位退回了还不悔改,说他 “心思单纯” 已是客气。
林鸿彬既然特意来提醒,必然是察觉到了苗头,成杰恐怕早已被某些人盯上,成了他们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作为县公安局局长,刘局长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顺势掺和进去,借着这股势头为自己谋些利益,火中取栗;二是明哲保身,让儿子远离纷争,彻底置身事外。
林鸿彬也不打扰刘局长的思考,静静的看着他抽烟。
直到一根烟燃尽,烟蒂被按灭在烟灰缸里,刘局长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鸿彬同志,你见识深远,又熟悉青云山的情况,还请你指点迷津!”
“依我之见,要么将成杰同志调到环境纯粹、人际关系简单的单位,远离是非之地;要么就先给他办个病休,让他暂时离开林场,避避风头。”
林鸿彬直接回应,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让刘成杰尽快离开青云山,至于离开的方式,并不重要。
林鸿彬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资料,推给刘局长:“这个是成杰同志记过处分通知书,还没记入档案。”
刘局长拿起通知书,手指在纸面轻轻摩挲。
他抬头看向林鸿彬,语气坚定:“多谢林书记手下留情!过两天我就让孩子他妈去青云山,亲自把成杰接回来,一定不让他再给你添麻烦!”
“刘局言重了,这都是为了成杰同志好。那我就先谢过刘局了!” 林鸿彬起身,与刘局长握了握手。
既然来县里了,那领导们也都得拜访一圈,张书记、蔡副书记都表达了对育种中心的关切。
到了武装部,一番寒暄后,林国雄突然压低声音,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
“鸿彬啊,我这年龄到了,按照规定退出现役了。不过组织上也有新的安排,准备调我去永福县任县委副书记,过两天就要去报到了。”
“恭喜叔叔!这可是好事啊!”
林国雄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怅然:“有什么好恭喜的。这身军装我穿了几十年,早就穿习惯了。如今要退出现役,心里还真不是滋味,舍不得啊。”
“有得有失嘛,看我这转业了也干的挺好的。对了,婶子会一起调过去嘛?”林鸿彬问道。
林国雄摇了摇头,“你婶子就不跟着调离了,老家都在这里,还是留在这里更好一些。”
“对了,叔。我身兼多职,这县民兵团身份要不要辞掉?”
“你就挂了个名,又没有让你多干活,国家也没多发你工资,先留着吧,说不定还能用的上!”林国雄笑道。
“那就不辞了!”
给林国雄家里送完酒后,又马不停蹄地前往县革委会,拜访吴副主任,就是吴成海的老爹。
在林鸿彬看来,吴成海同样是个隐患。
这种疑似有精神问题的人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了。一旦邱美凤拿吴成海做文章,那林鸿彬就有麻烦了。
吴副主任见到林鸿彬来访,既意外又惊喜。他连忙起身迎接,笑着说道:“鸿彬同志,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坐快坐!”
自家儿子过年前回来一趟,整个人已经是开朗了许多,言谈举止间也渐渐恢复了几年前的模样,吴副主任心中对林鸿彬满是感激。
寒暄一阵后两人成了老吴和小林。
林鸿彬还是直接进入主题:“老吴,不瞒你说,我今日来,也是为了成海同志的事。
青云山今年的形势比往年复杂得多,成海这同志心思纯良,没什么防备心,继续待在那里,很容易受到波及。我担心他会被卷入纷争,影响到他的状态。”
吴副主任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深知林鸿彬不是夸大其词之人,当即问道:
“小林,那依你之见,成海去哪里合适呢?”
“老吴,成海是你的孩子,最终的决定还得你来做。不过此前祝教授也和我聊过,他建议让成海去一个工作压力小、环境相对简单的单位,这样更有利于他的身心恢复,避免再受刺激。”
“好!就听你的和祝教授的!” 吴副主任当即拍板,随后热情挽留:“这都到中午了,你也别急着走,咱们一起吃顿便饭。平时想请你都请不到,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
林鸿彬盛情难却,笑着答应:“那我今天就不客气了,中午就交给你了!”
收拾一阵后,吴副主任带着林鸿彬出了机关大院,穿过数排民房,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
小巷尽头紧邻一座矮山,沿着石阶蜿蜒向上,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观模样建筑出现在眼前。
没见到牌匾,朱红色的大门有些斑驳,门上的铜环却擦拭得锃亮,透着一股静谧祥和的气息。
“这以前就是座道观,为了不让这观荒废了,就安排一位老爷子在这里打打扫扫的。”
吴副主任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这位老爷子解放前是南门酒楼的大厨,后来在县糖厂干了十几年。
现在退休了,不过手艺倒是越来越精湛了。我们这些老伙计偶尔会过来,让老爷子露一手。”
“那今天有口福了,得好好的尝尝大师傅做的手艺!”
大师傅姓付,手艺确实好,除了食材,其他的都没毛病。
林鸿彬动了挖人的心思:“付师傅,你这手艺真是绝了,就这么闲置着太可惜了,有没有想着找个地方发挥余热啊?”
傅师傅闻言,摆了摆手,笑着推辞:“年纪大了,颠不动锅了。”
一旁的吴副主任也笑着打趣:“小林啊,你可别打付师傅的主意。他可是我们这群老家伙的宝贝,要是被你挖走了,我们以后可就没口福了。”
“哈哈,好,不挖,不挖!”林鸿彬嘴里说不挖,心里肯定是惦记上了。
公安局的刘局长和革委会的吴副主任行动都很迅速。
三天后,刘成杰的母亲亲自到青云山,把刘成杰提溜走了,开的是借调函,借调到羽绒厂干保卫。
一周后,一份调动函,直接把吴成海调到古邑山尾知青林场。那里地处偏远,人员简单,更适合吴成海安心工作生活。
林鸿彬把邱美凤相中的人员弄走后,他倒没有什么行动了,正常的上班下班,偶尔也下地帮帮忙,言行举止与往常无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林鸿彬深知,这平静的背后,或许正酝酿着新的风暴,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