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暗岛外围,天空仿佛被泼洒了浓墨与污血,灰黑色的雷暴在低垂的乌云中肆虐,发出不祥的嘶吼。海水不再是熟悉的蔚蓝,而是化作了粘稠、翻滚的漆黑油污,散发着足以腐蚀钢铁与灵魂的恶臭。岛屿本身被更加浓郁的、仿佛有生命的灰雾笼罩,其中隐约传来令人心智崩溃的哀嚎与咀嚼声。
“虚无侵蚀”的边缘,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它所过之处,海水的生机被彻底剥夺,鱼群化为苍白的浮尸然后消融;天空的光线被扭曲吞噬,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灰暗;甚至连空间本身都显得不稳定,泛起阵阵涟漪。
卡卡西率领的快速反应部队,搭乘着特制的、覆盖着多层封印符文的舰船,刚刚抵达侵蚀区边缘,就被这末日般的景象所震撼。
“这……就是‘虚无侵蚀’?” 一名日向家的忍者开启白眼,脸色瞬间煞白,“前方……什么都没有!不是黑暗,是连‘存在’本身都被抹消的‘空无’!查克拉在靠近边缘时会自行溃散!”
“停止前进!”卡卡西果断下令,写轮眼死死盯着那片翻涌的黑暗,“所有单位,最高级别防护!结界班,立刻布设‘四赤阳阵’改良版,尽可能延缓侵蚀扩散!感知班,全力搜索生还者迹象,以及……任何异常能量源!”
他知道,凭他们这些人,根本无力阻止这种规模的灾难。他们的任务,是争取时间,等待支援,尤其是……那座塔的支援。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琉璃色光柱,如同破开阴霾的曙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常暗岛上空!
光柱散去,显露出幼苗化身那流光溢彩的身影。它悬浮在岛屿中心祭坛的正上方,琉璃光辉如同最纯净的火焰,驱散了周围小范围的灰雾,与下方那散发着冰冷虚无的黑暗漩涡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峙。
“是高塔的……它来了!” 通讯频道中传来观测员激动的声音。
卡卡西心中稍定,但依旧紧绷。“所有人,固守防线!为它创造施术环境!”
幼苗化身降临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排斥。
无处不在的“虚无侵蚀”力量,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试图刺穿它的琉璃光辉,消解它的存在。空气中弥漫的低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恶毒,直接冲击着它的意识核心,诱惑它放弃抵抗,融入永恒的安眠。
“无谓的挣扎……归入虚无……方得永恒……”
幼苗的意念如同磐石,丝毫不为所动。它的“万物之声”能力全力展开,瞬间解析着这片区域的规则结构。
“确认高浓度‘虚无规则’污染。源头:下方祭坛通道。侵蚀效应具备意识引导特性,疑似存在古老意志残留。” 它迅速将分析结果共享给塔之核心,同时开始行动。
它没有直接攻击下方的黑暗漩涡——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它要做的是,如同在瘟疫蔓延的城市中建立隔离区一样,先稳住阵脚。
琉璃色的光辉以它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四周扩散!一个稳定、充满生机与秩序力量的“净化领域”开始强行在虚无的侵蚀中开辟出来!
领域所及之处,翻涌的灰雾如同遇到克星般嘶叫着后退、消散;被侵蚀得漆黑的海水暂时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虽然依旧死寂,但那股腐蚀性消失了;连那令人疯狂的低声耳语,在领域内也减弱到了几乎不可闻的程度。
净化领域的范围在艰难地扩大,最初只有方圆百米,然后扩展到数百米,最终稳定在直径约一公里的区域,如同黑暗海洋中一座孤零零的、散发着希望之光的岛屿。
但这已经是幼苗化身目前能做到的极限。维持这个领域,抵抗外界无所不在的虚无侵蚀,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它巨大的力量。琉璃光辉的流转速度明显加快,化身的轮廓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模糊。
“净化领域已建立。可暂时遏制侵蚀扩散,但无法根除源头。维持当前领域,预计可支撑四至六个标准时间单位。” 幼苗向塔之核心汇报了情况。
“足够了。联盟部队已在外围布防,封印班正在赶来。你的任务是坚持,并寻找封印源头的机会。” 塔之核心回应。
然而,“虚无王座”的意志,显然不会坐视自己的领域被侵扰。
祭坛下的黑暗漩涡剧烈地翻涌起来!一股更加凝聚、更加冰冷的虚无力量,如同触手般,猛地从漩涡中探出,并非直接攻击净化领域,而是绕了一个弯,如同狡猾的毒蛇,袭向了正在外围布防的联盟舰队!
这虚无触手速度快得惊人,并且无视了大部分物理和能量防御!一艘雾隐的护卫舰首当其冲,舰体的防护结界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船体接触触手的部分,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间消失!连一声爆炸都没有,那部分船体和上面的忍者,就彻底归于虚无!
“小心!那种攻击无法格挡!散开!快散开!” 卡卡西目眦欲裂,大声吼道。
舰队阵型瞬间大乱,但虚无触手如同拥有生命,灵活地穿梭,继续追击着其他舰船!眼看第二艘、第三艘舰船就要遭遇同样的命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净化领域内的幼苗化身动了!
它无法离开领域核心去追击那些触手,但它抬起了“手”(一根琉璃色的藤蔓虚影),对准了那几道肆虐的虚无触手。
没有能量光束,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下一刻,那几道虚无触手所在的**空间本身**,仿佛被赋予了某种“韧性”和“排斥性”!
原本无视一切、直取目标的虚无触手,速度骤然减缓,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它们的前进轨迹也变得扭曲、不稳定,甚至开始互相干扰、碰撞!
这是幼苗调动“时之叶”与“领域升华”力量,对局部空间规则进行的微调!它无法直接消灭虚无触手,但它可以改变触手所在环境的“规则”,让“虚无”的前进变得困难!
趁着这个机会,联盟舰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攻击,迅速后撤到了更安全的距离。
“规则层面的干扰……它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卡卡西看着那几道在扭曲空间中艰难挣扎、最终缓缓缩回黑暗漩涡的虚无触手,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力量”的认知。
幼苗化身的光芒因此次干预而明显黯淡了一分。显然,这种精密的规则操控,消耗远比维持净化领域更大。
“目标具备远程攻击及规则规避能力。需警惕其后续手段。” 它冷静地警告。
第一轮交锋,看似平手。幼苗成功建立了据点,挡住了侵蚀扩散,并化解了一次针对盟友的攻击。但谁都看得出,它处于守势,而祭坛下的那个存在,显然还未动用真正的力量。
常暗岛的中心,琉璃光辉与无尽黑暗的对峙,如同风暴眼中脆弱的平衡。更猛烈的冲击,随时可能到来。而远在高塔的本体,以及正在赶来的联盟援军,都在与时间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