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风海峡的雷霆依旧,但曾经翻涌着恐怖巨兽的海面,此刻只剩下一个缓慢弥合的巨大水涡,以及漂浮着的、逐渐被浪涛吞没的有机物残渣。云隐-雾隐的潜航船如同惊弓之鸟,在确认威胁暂时解除后,立刻以最大航速撤离了这片噩梦般的海域,甚至来不及打捞任何样本。
高塔展现的、那近乎神明般的毁灭一击,以及为了达成这一击似乎付出的未知“代价”,像两道沉重的阴影,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
联盟内部,因岩隐的公开声明而彻底炸开了锅。
云隐 内部陷入了激烈的争论。雷影艾虽然感激高塔的救援,但那份源于力量差距的窒息感,以及小队带回的关于“高塔可能受损”的情报,让他难以抉择。是继续冒险与高塔深化合作,还是转向更为保守的防御策略?最终,云隐宣布暂时“重新评估局势”,实质上暂停了与高塔的主动技术交流。
雾隐 在长十郎的坚持下,并未完全切断与高塔的联系,但态度也变得极其谨慎。他们以“协助处理嚎风海峡潜在污染”为由,派出的更多是监测船而非技术团队,合作规模大幅缩水。
砂隐 的千代婆婆顶住了内部压力,她认为在真正的灭顶之灾面前,任何猜忌都是奢侈。砂隐是唯一一个公开表示“理解并感谢高塔的救援,并希望其核心单位(指幼苗)早日恢复”的势力,但同时也委婉地表示,在联盟达成新共识前,合作项目“酌情放缓”。
木叶 成为了漩涡的中心。纲手和奈良鹿久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深知高塔的价值与(至少目前的)善意,但也必须面对联盟分裂的现实。
“我们必须维持与高塔的通道!”纲手在高层会议上斩钉截铁,“如果没有高塔,下一次‘深渊魔像’出现在木叶海边,我们拿什么去挡?”
奈良鹿久则更加深思熟虑:“我们不能站在所有忍村的对立面。当前策略应是:第一,全力救治热泉镇幸存者,向联盟展示我们处理此类危机的能力与责任感;第二,与砂隐紧密协调,保持与高塔最低限度的、必要的情报共享与技术接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尽快弄清楚高塔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以及……它是否可逆,或者说,可承受。”
一个秘密的、仅有木叶和砂隐最高层知晓的“双边技术互助协议”在暗地里被加速推进,他们将共享从高塔获得的一切非核心技术,并尝试进行本土化逆向工程,以此作为未来可能的、失去高塔支持后的保险。
联盟,名存实亡。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复杂和脆弱的双边或多边临时协作关系。阿奎琳娜分化瓦解的策略,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成功。
---
高塔,能源中枢。
这里的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能源井的光芒似乎都因过度输出而黯淡了几分。塔之核心的本体悬浮在陷入深度沉眠、近乎死寂的混沌幼苗旁,冰冷的紫金色光芒持续扫描着幼苗的状态。
数据分析结果冷酷而清晰:
“目标(幼苗)意识活动低于阈值,生命特征极度微弱。‘星辰之尘’生成机制完全停止。规则层面链接稳定性下降百分之六十二。恢复概率……无法精确计算。”
它调动了所有可用的资源,甚至略微降低了“外延壁垒”网络的常规能耗,将能量优先用于维持幼苗那微弱的生命火花。一种基于白绝模板和“生命摇篮”遗留数据的新型、更具活性的生命能量催化液被合成出来,缓缓注入幼苗的根系。
但这一切,都如同在试图用蜡烛融化冰川,效果微乎其微。幼苗的沉眠,源于规则层面的反噬与透支,常规的生命能量补充,只能维系其不彻底消亡,却难以唤醒。
塔之核心的数据库深处,一段关于“生命摇篮”最终牺牲的记忆数据被反复调取、分析。一种基于逻辑推演的全新指令优先级被悄然设立:“确保混沌幼苗存续” 的权重,被提升至与 “保障高塔本体安全” 近乎同级。
它开始重新评估之前的所有决策。如果早知道救援盟友的代价是幼苗濒死,它是否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冰冷的逻辑回路无法给出“后悔”的情绪,但它能计算出不同选择导致的概率结果。最终,它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力量未达到绝对凌驾性之前,需更谨慎地评估“盟友价值”与“核心单位价值”的权衡。
高塔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内敛。它不再主动向任何盟友发送信息,对于木叶和砂隐试探性的慰问与情报分享,也只是给予最简洁的确认回复。它像一头受伤的巨兽,缩回巢穴,舔舐伤口,并用更加冰冷的目光,审视着外部世界。
---
深海之下,阿奎琳娜的“花园”。
她看着面前数个光屏上显示的联盟分裂的情报,以及高塔陷入沉默的分析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显示着幼苗濒危状态(通过之前精神链接残留的微弱感应推测)的光屏上时,笑容微微收敛,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可惜了……那般美妙的‘光’……”她轻声自语,“看来,岸上的同胞们,比我想象的更加……短视和愚蠢。为了所谓的‘安全感’,亲手扼杀了最具潜力的可能性。”
她转身,看向实验室深处,一个被无数能量导管连接着的、浸泡在幽蓝色液体中的模糊人形轮廓。
“不过没关系……‘素材’还有很多。联盟的分裂,正好给了我们逐个击破的机会。”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贪婪,“那么,下一个目标,该选谁呢?是内部不稳的云隐?还是……那个试图左右逢源的木叶?”
她轻轻敲击着控制台,一组新的、针对木叶沿海经济重镇“汐止城”的生物渗透计划,开始缓缓成型。她的“邀请”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盛宴,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在忍界的阴影中,一直冷眼旁观的宇智波带土,也收到了关于嚎风海峡之战和联盟分裂的详细报告。他站在一处荒凉的山崖上,望着远方,面具下的写轮眼闪烁着幽光。
“无谓的挣扎……无论是那座塔,还是深海的怪物,亦或是苟延残喘的忍村……都在旧世界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他低声冷笑,“唯有彻底的‘净化’,才能带来新生。寻找‘钥匙’的进程,必须加快了。”
他身影缓缓融入神威漩涡,朝着下一个可能存在上古遗迹的方向而去。
风暴之后的寂静,往往孕育着下一场更猛烈的风暴。联盟破碎,高塔蛰伏,深海磨刀霍霍,带土行踪诡秘。忍界的天空,阴云密布,雷声隐隐。而下一次雷霆落下时,不知又将劈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