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姝眼神冰冷:
“当年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如今你觉得,我是有多蠢,才会再毫无芥蒂的帮助你?我不仅不会出手帮助,我还会借此机会落井下石!”
罗氏脸色骤变,突然恶狠狠的瞪着夏月姝:
“你不怕我将我们的关系说出去,到时候,你也脱不了干系!”
夏月姝嗤笑一声:
“你可以试试,当年的事实究竟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可以试试,看究竟是我被牵连,还是你罗氏和何耀华万劫不复!”
既然她已经跟自己摊牌,那也没什么需要装的了!
此前去调查当年父亲死去的人还未回来,若是真与罗氏有关系,那他们······
她俯身,凑到罗氏耳边,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刺骨的狠厉:
“你和何耀华,欠我的,欠夏家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何家覆灭是迟早的事,你最好祈祷,到时候陛下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罗氏被吓得浑身发抖,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再也没了刚才的柔弱模样。
她看着夏月姝冰冷的眼神,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被她随意欺骗的小女孩了。
夏月姝直起身,理了理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对晚晴道:
“把何夫人‘请’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踏进王府半步。若是她再敢在外头胡说八道,就直接送官处置。”
“是。”翠微上前,架起还在发抖的罗氏。
罗氏被拖走时,还在哭喊着:
“月姝!我是你娘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何耀华要是死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夏月姝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满地的落樱,眼底的寒意渐渐被更深的恨意取代。
她拿起桌上的核查册,指尖在“何耀华”三个字上用力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何耀华,罗氏……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轻声呢喃,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廊下的风又起了,卷起满地绯红的樱花瓣,像是在为这场撕破假面的对峙,落下无声的帷幕。
而夏月姝知道,这只是她复仇路上的又一步,接下来,该轮到何家,为他们当年的罪行,付出真正的代价了。
接下来的日子,京中这起贪污案调查的十分迅速。
眼瞧着封后大典在即,皇帝直接吩咐,将相关人员全部羁押,流放处理。
与此同时,城南何府已是一片混乱。
罗氏跪在佛堂蒲团上,佛珠被攥得硌出掌心血印,耳边全是下人的哭嚎声。
“夫人,李姨娘不见了!库房里的金条和银票少了大半,连您陪嫁的翡翠屏风都没了!”
“还有张管事,刚才收拾东西时卷了银锭子跳后墙跑了,家丁追了半条街没追上!”
罗氏猛地起身,凤钗撞在供桌角上断成两截:
“一群废物!都给我闭嘴!”
她扶着佛龛喘匀气,眼中闪过狠厉,
“去,把我妆奁里的珍珠钗和玉镯都拿出来,送到顺天府尹府上。再备两份厚礼,一份给兵部侍郎,一份给押送的官差头头,务必让老爷在路上不受委屈。”
贴身嬷嬷迟疑道:
“夫人,现在风声正紧,送礼会不会……”
“怕什么?”罗氏眼神发狠,
“我罗家在京中经营多年,难道还救不下一个流放的人?等风声过了,再找机会把老爷接回来,到时候夏月姝那小贱人……”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紧接着是门环被砸得震天响。
罗氏心头一紧,刚要出去查看,就见管家连滚带爬地进来:
“夫人!不好了!摄政王妃派人送来了东西,说是……说是给老爷饯行的!”
罗氏盯着那只被递上来的黑漆木盒,指尖颤抖着掀开。
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叠薄薄的纸。
全是她暗中转移家产、托人打点官员的账目明细,末尾还压着一张字条,字迹凌厉如刀:
“罗氏,你的银子,白花了。”
“夏月姝!”罗氏气得浑身发抖,将木盒狠狠摔在地上,
“这个贱人!我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摄政王府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
夏月姝斜倚在软榻上,看着手中刚送来的密报,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顺天府尹没收了罗氏送去的珠宝,还把人杖责了二十赶出来?”
她抬眼看向站在下方的护卫,“兵部侍郎那边呢?”
“回大小姐,侍郎大人一见是何府的人,直接让人绑了送官,说要划清界限。”
护卫躬身回话,
“还有押送何耀华的官差,听说您打了招呼,已经换了最是凶悍的那队人。”
夏月姝指尖摩挲着密报边缘,眼底翻涌着压抑了多年的恨意。
父亲当年突然暴病身亡,医案上写着“心疾猝发”,可夏家所有人都说父亲生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病。
可惜那时她刚刚出生,祖父祖母虽有疑虑却无证据,只能接受丧儿的痛苦。
“王妃,”门外传来脚步声,老管家捧着一个布包进来,
“当年给老爷看诊的陈大夫,他的童子找到了!就在城郊破庙里,小人已经把他带过来了。”
夏月姝立刻坐直身子:“快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被带了进来,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身形瘦弱,见到夏月姝便跪了下去:
“小的阿竹,见过王妃。”
“起来说话。”夏月姝声音缓和了些,
“我知道你是陈大夫的童子,当年我父亲病重,你一直在旁伺候,对吗?”
阿竹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怯意,却又藏着一丝坚定:
“回大小姐,当年老爷发病前一日,师傅曾被人约出去过。小的好奇,悄悄跟在后面,看到师傅进了城西的茶馆,和一个穿着锦绣衣裳的妇人见面。那妇人戴着帷帽,小的没看清脸,但听到她给了师傅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还说‘只要开个寻常病症的方子,事后还有重谢’。”
夏月姝的心猛地一沉,追问:
“后来呢?我父亲发病时,陈大夫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