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帘子,便看到那个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便赶来的男人。
他的面容沉静如水,双眼紧闭,似乎正在小憩。
夏月姝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有些犹豫。
然而,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她还是决定倾身进入车厢,并尽量轻手轻脚地坐在靠门的位置,以免打扰到那个男人。
马车缓缓地前行着,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原本看似假寐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今日之事,是我牵连你了!”
男人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愧疚。
夏月姝显然没有预料到男人会突然开口道歉,她不禁一愣,呆愣了一瞬之后,才回过神来。
呆愣了一瞬后,随即摇了摇头,宽慰道:
“不止是因为你,就算没有你,还是会有人想要害我的!”
只是没想到 是一箭双雕。
宋鹤安凝视了她片刻,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
“不过,你倒是比其他人有趣,行事狠绝利落,想必那何家小姐,恐怕日后在京中难以待下去了。”
听到这话,夏月姝眼眸发冷,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俊美的脸庞:
“怎么,王爷这是心疼了?亦或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太过于心狠手辣了?”
她对何姣姣的恨,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若是宋鹤安无法理解自己的仇恨,那他们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感受到女子突然的冷意,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原本严峻的面容,倒是增加了几分柔情。
“那些人怎么样,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担心你日后得罪了何家,恐怕那些人会给你使绊子。”
说完,看着夏月姝有些气鼓鼓的脸蛋,突然觉得女子更加生动了些:
“你这样很好,别人伤你一分,一定要还回去十分,这才是我认为的相处之道。”
男人难得的认真神情,倒是让夏月姝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头上的!”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不管这辈子能到什么地步,总归是不能让人欺负了她去。
宋鹤安微微点头,将女子的神情收入眼中:
“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女子,也应该有自保的能力才好。”
夏月姝略微惊讶的看向男人。
心中微微触动。
女子的眼神慢慢放松下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都说摄政王心狠手辣,但月姝觉得,是世人对您有所误解了!”
宋鹤安微微收敛眉眼,神情莫测:
“世人都只愿看到自己所想看到的,真相究竟如何,根本就无人在意。”
夏月姝心中百转千回,觉得眼前的男人看似无情,但实际上却是背负了太多东西。
但是,这一切跟她没有关系,毕竟。
现在看来,两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了。
华丽的马车缓缓的停在夏府的门内口,翠微和青莺在车前等候着。
夏月姝扶着车辕,准备下马车,身后传来了男人冷清的声音:
“下月初十,陛下让钦天监看好了日子,宜婚嫁,虽然有些匆忙,但日子确实不错。”
宋鹤安今日进宫,陛下神神秘秘的将他拉到一边,,告诉他这个好日子十分难得。
当然,另一方面还有其他的考虑。
只是这些事情就不适合跟她说了,怕将她牵扯到不必要的漩涡之中。
夏月姝也觉得时间有一些紧张,但她的复仇不能等太久了。
所以,这也对她有好处。
“好,一切听王爷的安排!”
女子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一丝不悦的神情。
这样的反应却让男人有些异样的烦躁。
但他并未说什么,只冷漠的点了点头。
夏月姝不知道这男人怎么突然就情绪又不对了,但心中也没有多想,在翠微的搀扶下跳下马车。
今日一切无事,她又将原本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转移到了何姣姣身上。
她对此并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
若不是他们起了坏心思,自己也不会那么轻易出手的。
接下来两日,夏月姝派人去关注着大安街那边的情况。
何姣姣被送回后,精神恍惚。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她是要让夏月姝丢脸的,可是最后,丢脸的却变成了自己。
而且还是在全京城公子小姐的面前。
那她日后该怎么在京城里立足呢!
何姣姣忐忑不安的在家等了一整日,贺佳铭却不见踪影。
等到第二期的时候,男人终于来了。
不过,却没有往日那般浓情蜜意的情谊,俊朗的脸上,满是纠结与挣扎。
何姣姣心中咯噔一下,红着眼眶迎上前去,轻轻的拉住男人的衣袖:
“铭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贺佳铭想起那日女子赤裸着身体,浑身印记的模样,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
“姣姣,那日你与阿远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木已成舟,现在已经没有婉转的余地了!”
贺佳铭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再也提不起往日的深情!
虽说她之前委身于自己,但现在她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成了别人女人,这让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呢!
何姣姣难过的将头垂下,遮住眼神里的怨愤,身子颤抖的往后退后两步:
“木已成舟?那铭哥哥的意思是什么?这根本不是我的本意!若不是为了侯府谋算,我又何必亲自出手呢!”
这个男人还真是没有担当!
到现在,他竟然想要将自己踢出去!
曾经那些浓情蜜意,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夏佳铭眼神一冷,语气不善:
“若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说夏月姝的坏话,我怎么会愿意换亲之事?如今你自己形势不利,后果自然是要自己承担了!”
何姣姣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往日温柔体贴的男人,如今却这样嫌弃自己,她只觉觉得讽刺。
“你现在是在怪我?若不是你自己说商贾之户卑贱粗鲁,没有规律,我又何必跟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