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独自蜷缩在曼陀山庄的闺房中,白日水榭宴席上那冰冷的一幕幕反复在脑海中上演。最初的委屈和恐惧渐渐沉淀,一种复杂而危险的想法开始滋生。
“为什么……为什么表哥独独对我如此严苛?”
“他对灵儿、阿朱、阿碧都那般宽容,为何偏偏容不下我与段誉说几句话?”
“除非……”
一个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浮现:“除非表哥他……是在吃醋?”
这个想法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痛苦的内心,并赋予这痛苦一种扭曲的“甜蜜”意味。
“是了,定然是如此!”王语嫣越想越觉得合理,“正因为表哥心里有我,将我看得极重,所以才无法容忍我与任何其他男子有丝毫瓜葛!这是一种……极度霸道的在乎!”
她开始自我攻略,将慕容复的惩罚和控制,解读为一种另类的“爱意表达”。这种解读,让她从被动承受惩罚的受害者,变成了一个愿意为守护这份“独特关注”而主动付出的参与者。
那么,接下来她思考的核心问题就变成了:“我要怎么才能留住表哥的心?如何证明我的眼里只有他?”
慕容复需要做的,不是去安抚,而是继续施加压力,并“给予”她一条看似唯一的救赎之路。
次日,慕容复依旧对王语嫣冷淡。但他不再完全无视,而是在偶遇时,投去一种深沉、复杂、仿佛带着失望又隐含一丝难以割舍的目光。这种目光,在王语嫣看来,更是印证了“表哥在乎我,只是对我失望”的猜想。
这种悬而未决的冷处理,比持续的暴怒更让人煎熬,也更能激发王语嫣“挽回”的决心。
几天后,当王语嫣的情绪被酝酿到极致,几乎快要崩溃时,慕容复终于“给予”了她一个机会。
他让阿碧传话,邀王语嫣黄昏时到第一次传授她“新武学理念”的茶花园。
王语嫣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前往。慕容复负手而立,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表哥……”王语嫣怯生生地唤道。
慕容复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平静:“语嫣,你知道‘绝对’二字,意味着什么吗?”
王语嫣心中一紧。
慕容复继续道:“我慕容复要的东西,从来必须是完整的,纯粹的,不容一丝杂质。无论是武功,还是……人。”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你博览群书,可知这世上最锋利的剑,往往需要最彻底的淬炼,剔除所有软弱的杂质,方能无坚不摧。”
他将对她的“改造”比喻成铸剑,赋予一种残酷的浪漫色彩。
“你问我为何对你严苛?”慕容复走近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因为在我心中,你本应是一柄绝世名剑,而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装饰。我对你严,是因为我对你抱有最高的期待。”
偷换概念,将“控制欲”美化为“高期待”。
“你若只想做一个安于现状的王姑娘,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回去,保你一世富贵安稳。”他语气一转,充满诱惑与危险,“但若你想站在我身边,与我共享这天下,那你就必须证明,你有这个资格——证明你的心,你的灵魂,都绝对地属于我慕容复一人。”
王语嫣被这番话彻底震撼了。原来表哥的严苛,是源于对她极高的定位!他不是不爱她,而是希望她变得更强,更配得上他!这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般的心态被彻底激发。
“表哥!我愿意!”王语嫣激动地抓住他的衣袖,眼中燃起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语嫣不要做什么王姑娘,语嫣只想做表哥的剑!请表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样才能证明我的绝对?”
慕容复知道,火候已到。他缓缓说出他的要求,如同颁布神谕:
“第一,斩断过去。与段誉,乃至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男子,划清界限,形同陌路。你的笑容、你的忧愁,都只能为我一人展现。”
“第二,专注当下。将你的智慧,毫无保留地用于助我参悟武学、分析局势。你的价值,应体现在成为我不可或缺的臂助,而非一个需要我分心照顾的女子。”
“第三,奉献未来。你的身体,你的心灵,你的忠诚,从此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念头。你的存在意义,便是慕容复。”
这些要求极其苛刻,几乎剥夺了一个人所有的独立人格。但在王语嫣听来,这却是一条通往“被需要”、“被重视”的救赎之路。
她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仰望着她的神只,坚定地点了点头:“语嫣明白了。语嫣会做到,一定会做到!请表哥……拭目以待。”
看着王语嫣眼中那种混合着爱恋、崇拜和绝对服从的光芒,慕容复知道,这柄“剑”,终于被淬炼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她将用自己的全部,来实践这份被扭曲的爱意,直至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