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站在火焰山山脚的乱石岗上,玄色劲装已被热风卷得发皱。他抬手抹掉额角的汗珠,望向远处被岩浆染成赤红的山壁——那山壁如被巨斧劈开,裂缝中不断涌出带着硫磺味的热气,连脚下的碎石都烫得能烙熟面饼,这便是古籍中记载的“焰裂谷”,通往地心炎晶的唯一通道。
他从行囊里取出柳如烟亲手缝制的布囊,里面装着三样东西:用天山雪水凝练的“避火丹”、绘制着焰裂谷路径的羊皮图,还有半块温润的玉佩。指尖触到玉佩时,他想起出发前柳如烟的叮嘱:“焰裂谷深处有‘熔链’拦路,那链子是上古神铁所铸,寻常刀剑砍不断,你若遇着,千万别硬闯。”当时他只笑着应下,此刻站在谷口,才真正感受到这火焰山的威慑。
咬碎一颗避火丹,清凉的气息瞬间顺着喉咙蔓延至四肢,体表的灼热感消退不少。慕容复握紧腰间长剑,沿着碎石路往谷内走。越往里走,热气越盛,岩壁上的裂缝不时喷溅出火星,落在地上便引燃碎石间的枯草,噼啪作响。他按照羊皮图的指引,避开几处会突然喷发岩浆的暗穴,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果然出现了柳如烟说的“熔链”。
那链子足有手臂粗细,通体赤红,悬在两座峭壁之间,下方便是翻滚的岩浆池,暗红色的岩浆不时翻涌出气泡,炸开时溅起的火星能飞到丈高。更棘手的是,熔链上缠绕着几缕淡金色的“焰丝”,那是岩浆长期炙烤凝结的能量,触之即燃,连玄铁都能烧融。
慕容复试着挥剑砍向熔链,长剑撞上链子的瞬间,竟被烫得发出“滋啦”声,剑身上瞬间布满焦痕。他连忙收剑,看着剑刃上的损伤皱眉——这熔链比他想象中更坚硬,柳如烟只说“别硬闯”,却没说该如何过去。
他退到岩壁边,取出羊皮图重新查看。图上只在熔链处画了个“小心”的标记,再无其他提示。慕容复指尖摩挲着图边缘的褶皱,忽然注意到羊皮图的角落有一块颜色略深的痕迹,像是被水浸湿过。他试探着将羊皮图凑近岩壁的裂缝,借着热气哈了口气,那深色痕迹竟慢慢显露出几行小字:“熔链畏‘冰魄露’,需以寒气凝其焰丝,方可踏之。”
“冰魄露?”慕容复心中一动——这东西他曾在还施水阁的古籍里见过,是极北之地万年冰川下的露水凝练而成,能抵万度高温。可他行囊里并未带这东西,柳如烟也从未提过。难道是她绘图时忘了标注,还是……
正思索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慕容复猛地转身,长剑已出鞘半寸,却见一个穿着灰衣的老者从暗处走出,手里提着一个陶壶,壶口冒着淡淡的白气。“慕容公子不必紧张,”老者声音沙哑,“老朽是柳姑娘派来的,她怕你遇着熔链无计可施,特意让我将这壶冰魄露送来。”
慕容复盯着老者,目光扫过他腰间——那里系着一块与柳如烟同款的曼陀山庄玉佩。他这才收剑,接过陶壶:“柳姑娘何时派你来的?为何不与我一同出发?”
“柳姑娘说,公子性子急,若知道要等老朽取冰魄露,定会独自先行。”老者笑了笑,“她还说,这冰魄露需用极北寒玉盒装着,若与公子的行囊放在一起,恐会冻伤其他物件,便让老朽随后送来。对了,柳姑娘还有句话让我转告你:‘熔链虽险,踏过时需一步一稳,莫要心急,我在山庄等你平安归来。’”
慕容复握着陶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中却暖了几分。他抬头望向熔链,又看了看手中的冰魄露,眼中闪过坚定。将陶壶小心收好后,他对老者道:“多谢老人家,此处危险,还请您尽快离开。”
老者点头,转身消失在谷口的阴影中。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取出冰魄露,将少许露水倒在掌心。瞬间,刺骨的寒气从掌心蔓延开来,他快步走到熔链前,将掌心的冰魄露轻轻抹在熔链的焰丝上。淡金色的焰丝遇着冰魄露,瞬间化作一缕白烟消散,熔链的颜色也从赤红变成了暗灰。
他试探着踩上熔链,脚下传来微凉的触感,再无之前的灼热。慕容复握紧长剑,一步一步稳稳地朝着对面的峭壁走去。岩浆池中的气泡仍在不断炸开,火星溅到他的衣角,却被避火丹的气息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