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牧羊人看着这一幕,浑身的触手都在剧烈颤抖。
它能感受到食人花身上散发的气息——那是真正的生命力,不是它这种拼凑出来的怪物能比的。
它开始慢慢后退,想要悄悄溜走。
母神的第三子?狗屁!
在这个存在面前,它连蝼蚁都不如。
但就在它准备潜回地缝的时候,陆仁甲突然开口了。
\"哎,这个全息投影要消失了吗?\"他有些失望,\"我还没看够呢!\"
他打量着深渊牧羊人:\"说实话,这个设计真的挺丑的。触手太多显得杂乱,头部变化没有规律,整体造型一点美感都没有。\"
\"还不如小向好看。\"他指了指旁边瑟瑟发抖的向日葵,\"你看人家,金黄色多喜庆,还会走路,多可爱!\"
【被人类嫌弃不如向日葵,深渊牧羊人的自尊心碎成了渣 (╯°□°)╯】
深渊牧羊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它堂堂母神的第三子,被说不如一朵向日葵?
但余歌在这时微微抬起了手。
\"确实。\"她赞同陆仁甲的观点,\"毫无美感可言。\"
她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在温室里回荡。
深渊牧羊人突然僵住了。
它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被抽离——不是生命力,不是能量,而是更本质的东西。
它的神格。
作为莎布·尼古拉丝子嗣的神格,正在被强行剥离。
\"不…不可能…\"它用最后的力气发出哀嚎,\"母神…救我…\"
但没有回应。
在余歌面前,连莎布·尼古拉丝都要退避三舍,更别说救它的子嗣了。
一团淡金色的光芒从深渊牧羊人体内飘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球。
那是它作为神之子嗣的本质,是它存在的核心。
余歌轻轻一挥手,那团金色光球飘向了陆仁甲脚边的向日葵。
\"小向要进化了?\"陆仁甲兴奋地看着,\"这是什么?能量块?进化石?\"
【进化石?你以为这是宝可梦吗?这是神格融合啊! (°_°)】
光球缓缓没入向日葵的花盘中心。
小向的金色眼睛突然瞪大,整朵花都在发光。
不是普通的光,而是带着神性的金辉。
它的根须变得更加粗壮,能够更稳定地行走。花盘变得更大更圆,花瓣边缘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最神奇的是,它的瓜子——原本普通的葵花籽,现在每一颗都在微微发光,像是包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哇!\"陆仁甲拍手叫好,\"升级成功!金色传说向日葵!\"
他蹲下来摸了摸小向的花盘:\"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强了?\"
小向用一片叶子拍了拍他的手,然后站直了身体,花盘高高扬起。
它感受到了体内流淌的神力。
虽然只是很微弱的一点,但足够让它成为植物中的王者。
从今天起,它不再是普通的魔化植物。
它是瓜子之神。
嗯,听起来不太威风,但这是陆仁甲会喜欢的名字。
【瓜子之神,这神名也太接地气了,隔壁二郎神都要笑哭 (╯▽╰)】
深渊牧羊人失去了神格,整个身体开始崩解。
触手一条条脱落,化作黑色的烟雾消散。那个不断变化的头部定格在了最后一个表情——绝望。
几秒钟后,它完全消失了。
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特效结束了?\"陆仁甲有些遗憾,\"虽然丑,但还挺壮观的。老人家,你们这个AR设备能租借吗?我想带我朋友来体验一下。\"
园长没有回答。
他跪下了。
园长的膝盖重重砸在湿润的泥土上,溅起几点泥水。
他的眼神空洞,像是灵魂被抽走了。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的信仰,二十年的努力,二十年的虔诚。
他以为自己是母神最虔诚的信徒,以为自己培育的这些植物是母神最好的礼物。
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肉去喂养它们,用自己的灵魂去感化它们。
但今天,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孩,用几滴血,就做到了他永远做不到的事。
不仅如此,她还随手毁灭了母神的第三子,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原来…\"他喃喃自语,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他看着自己满是老茧和伤疤的双手。
这双手培育出的所有\"杰作\",在真正的神面前,都是垃圾。
\"老人家?\"陆仁甲关心地走过去,\"您没事吧?是不是低血糖了?\"
他扶起园长:\"来,坐着歇会儿。搞艺术的人都这样,太投入了容易虚脱。\"
【把信仰崩塌当成低血糖,这理解能力该充值了 ( ̄▽ ̄)】
园长木然地被扶到一边的石凳上。
他的目光越过陆仁甲,看向余歌。
\"您…\"他的声音沙哑,\"您到底是…\"
余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个路过的游客。\"
她转向陆仁甲:\"走吧,该去下一个展区了。\"
\"好!\"陆仁甲牵起小向,\"走,小向,咱们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向日葵哒哒哒地跟在他身后,金色的花盘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夏塔克鸟在异维度里瑟瑟发抖。它刚才差点被神格的光芒灼伤。
他们渐渐走远,留下园长一个人坐在那里。
夕阳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把他的白发染成了金色。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朵完美的食人花。
它还在那里,顶端的小白花随风轻轻摇曳,散发着茉莉的香味。
这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有人用他的血,创造了奇迹。
而他信仰了二十年的神,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原来…\"他苦笑着,\"我一直在拜错了神。\"
远处,陆仁甲的声音传来:\"余歌你看!这里还有会唱歌的竹子!\"
温室里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朵小白花,还在风中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