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驱散了夜的寒意。
林家府邸,尤其是核心区域,气氛比往日更加肃穆。昨夜虽未掀起太大波澜,但两名高阶探子的潜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涟漪已然荡开。
林默起了个大早,仔细整理好衣袍,将那顶普通的木面具揣入怀中,深吸一口气,朝着父亲林天豪的书房走去。今日,他需要摊牌了。
书房内,林天豪端坐于案后,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凝重。显然,昨夜之事让他心绪难平。见到林默进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默儿,来了。”
“父亲。”林默躬身行礼,走到案前,目光平静地看着林天豪,“昨夜,让您受惊了。”
林天豪( 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 :“无妨。只是没想到,流云宗如此迫不及待,竟敢派金丹修士夜探我林家!若非……罢了。”他看向林默,眼神复杂,“默儿,你实话告诉为父,昨夜那惊退探子的一击,可是你所为?”
林默( 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颔首 ) :“父亲,流云宗亡我林家之心不死。此次秘境之行,我们虽有所获,但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林天豪( 神色一凛,身体微微前倾 ) :“你的意思是?”
林默( 目光坚定,缓缓道 ) :“父亲,青云城……太小了。困守于此,我林家终究是池中之鱼,难以化龙。流云宗的威胁,也不会因为我们谨小慎微而消失。”
他顿了顿,抛出了深思熟虑的计划:“孩儿打算,外出游历一番。”
“什么?!”林天豪( 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错愕与担忧 ) ,“你要离开青云城?不行!绝对不行!外面世界何其凶险!你修为虽……虽有些进境,但孤身一人,让为父如何放心?!”
林默( 早已料到父亲的反应,不慌不忙,语气沉稳地分析道 ) :“父亲,正因外面凶险,才更需有人走出去。困守青云城,我们永远不知道流云宗的真正底细,永远无法获得能让林家真正立足的机缘。孩儿此行,一为历练,提升实力;二为探查流云宗乃至东域之外的情报;三则是寻找能让我林家摆脱困境、真正崛起的机会!”
他看向林天豪,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况且,父亲,您觉得,经历了秘境之事,孩儿还是那个需要您时刻庇护的稚子吗?”
林天豪( 看着儿子那深邃平静的眼眸,想到昨夜那诡异莫测的一击,以及儿子拿出的养魂木、甚至可能是“帝经”的功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 。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重新坐了回去,声音沙哑:“你……你打算去哪里?何时动身?可有同行之人?”
林默( 见父亲态度松动,心中微定,答道 ) :“初步打算前往‘天阙城’,那里是东域通往中域的重要枢纽,消息灵通,机遇也多。至于动身,就在这几日。同行之人……父亲不必担心,孩儿在秘境中结识了几位可信的朋友,他们会与我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
他并没有透露石猛等人的具体身份,只是模糊地带过。
林天豪( 沉默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重重一拍桌子 )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为父……支持你!”
他站起身,走到林默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虎目微红:“记住,无论走到哪里,林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凡事……以保全自身为要!机缘宝物皆是外物,性命才是根本!”
“孩儿明白。”林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郑重承诺。
说服了父亲,林默并未停歇。他回到小院,立刻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
首先,他找来了老管家林福。
“福伯,”林默( 将一个小巧的、铭刻着复杂星辰纹路的阵盘交给林福 ) ,神色严肃,“此物您收好,贴身保管。若家族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机,捏碎它,无论我在何方,都会有所感应,并尽力赶回。”
林福( 双手颤抖地接过阵盘,老眼含泪 ) :“少爷……老奴,老奴一定用性命护住林家,等您回来!”
“福伯言重了,保全自身更重要。”林默安抚道。这阵盘是他结合星辰扇的奥妙与自身神识炼制的一次性传讯法器,虽不能直接御敌,但传递危机信号足矣。
接着,他秘密召见了吴用。
吴用( 听闻林默要远行,脸上露出惊讶和不舍,但很快化为坚定 ) :“主上放心离去!‘戊土磐石阵’最多再有五日便可彻底完成!属下以性命担保,必让林家固若金汤!此外,属下会继续研究主上留下的那些阵法典籍,绝不会懈怠!”
林默( 满意地点点头,又取出几块戊土源晶和一瓶戊土灵液递给他 ) :“这些你留着,用于阵法核心维护以及自身修炼。我不在时,家族阵法就全靠你了。另外,留意流云宗阵法师的动向,若有异常,及时通过传音符告知影舞。”
“属下领命!”吴用郑重接过资源,眼中充满了使命感。
随后,林默通过传音符联系了影舞。
影舞( 沙哑的声音在玉符中响起,简洁明了 ) :“已收到云飞扬离开青云城,返回流云宗总部的消息。黑市那边,暂无新动向。”
林默( 传音道 ) :“做得很好。我即将离开青云城,前往天阙城。你暂留此地,负责监控流云宗据点及城主府动向,保护林家安全,尤其是吴用和白芷。定期通过传音符向我汇报。若有紧急情况,可动用我留在你那里的‘暗影符’脱身。”
“明白。”影舞的回答依旧简短,却透着令人安心的可靠。
最后,他找到了正在库房清点药材的白芷。
白芷( 听到林默要走的决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双手叉腰,气鼓鼓地 ) :“喂!你这就要溜了?把本小姐骗来给你当完苦力就想跑?没门!说好的上古丹方呢?!”
林默( 早有准备,笑着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递过去 ) :“喏,‘百草衍天录’残篇,里面记载了几种失传的灵丹炼制之法,够你研究一阵子了。”
白芷( 一把抢过玉简,神识往里一探,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别想甩掉我!天阙城是吧?听说那里的‘万药阁’收藏极丰,本小姐正好要去见识见识!等你出发的时候叫我!”
林默( 莞尔一笑 ) :“求之不得。”有白芷这个天才药师同行,路上无疑会方便很多。
将所有明线暗桩都安排妥当,林默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石猛依旧在院子里挥汗如雨地打熬身体,对即将到来的远行一无所知。
看着这憨货认真而专注的模样,林默笑了笑,没有立刻打扰他。
他走进房间,关好门窗,意识沉入玄界。
巨大的源晶龙髓和成堆的戊土源晶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光芒。他清点了一下主要的资源,将一部分可能用到的丹药、材料、灵石单独取出,放入一个品质上乘的储物戒指中。
(差不多了。)林默心中思忖。(青云城的局已经布下,有父亲和爷爷坐镇,有吴用的阵法,有影舞的监控,有白芷的丹药支援,更有石猛这个潜力无限的肉盾……短时间内,应该无虞。)
(而我的征程,该开始了。)
他退出玄界,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南方,那是天阙城的方向。
(流云宗,东域,中域……还有那些前世的老“朋友”们……)
(我,凌霄……不,我林默,回来了!)
这一次,他将不再站在明处,承受那万丈荣光与背后的毒箭。他将隐于暗处,执棋布局,做一个快乐的“老六”,悄无声息地,拿回属于他的一切,并让所有背叛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远行的号角,已然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