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考试当天,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凛冽的意味。林晚照站在考场外,看着身边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带着明显“学霸”气场的面孔,手心微微沁出冷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呼吸困难的紧张感。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透明的笔袋,里面装着准考证和几支用得最顺手的笔,仿佛它们是唯一的武器。
【主线任务“攀登者的资格”最终阶段开启。考试期间,“思维穿透”被动效果提升50%,“专注力场”可使用一次。请宿主沉着应对,发挥最佳水平。】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临战前的肃穆,给了她一丝底气。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关于差距、关于他人目光、关于沈倦秘密的纷乱思绪全部压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紧张?”
林晚照猛地回头,看到沈倦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他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衬得整个人更加清俊挺拔,在略显嘈杂的人群中,像一棵安静而坚定的树。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仿佛能看穿她所有伪装的镇定。
“有、有一点。”在他面前,她不想,也无法完全掩饰。
沈倦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深蓝色的绒布袋子,递给她。“拿着。”
林晚照疑惑地接过,入手微沉,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打开袋口,里面是一块光滑温润的黑色石头,形状不规则,表面有着细密的、如同星辰般的银色纹路。
“这是……?”
“幸运石。”沈倦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考试的时候,如果心慌,就握紧它。”
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记住,这只是开始,不是终点。把题目当成游戏,去破解它。”
幸运石?游戏?这些话从一贯冷静理性的沈倦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反差,却像一阵温和的风,瞬间吹散了她心头的层层阴霾。他是在用他的方式,给她最特别的鼓励。这块石头,仿佛不仅仅是一块石头,而是他无声传递过来的一份力量和陪伴。
她紧紧握住那块温润的石头,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他的体温,一股暖流从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奇异地抚平了她最后一丝慌乱。“谢谢。”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亮,“我会的。”
进入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铃声响起,试卷发下。林晚照深吸一口气,将那块黑色的石头放在桌角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摊开了试卷。
目光快速扫过题目。果然如沈倦所料,数论、组合、代数不等式占据了大量篇幅,难度明显高于月考,思维跳跃性极强。
她没有慌乱,按照模拟测试总结的策略,先快速浏览全卷,标记出看起来相对容易的填空和选择题。
【“思维穿透”效果增强中……正在分析题目核心考察点……】
一种清晰的感觉涌入大脑,那些看似复杂的题干,在她眼中仿佛被剥离了层层伪装,显露出核心的逻辑骨架。她开始动笔,专注于那些标记好的题目,笔尖沙沙作响,思路流畅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沈倦划定的重点和那些“拆解”式的思维训练,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真正的挑战开始出现。一道关于素数分布的证明题,题干简洁,却让她一时找不到切入点。她尝试了几种方法,都感觉隔靴搔痒。心绪开始有些浮躁,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桌角那块黑色的石头。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它。微凉而光滑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奇异地让她有些焦躁的心慢慢沉淀下来。她想起沈倦说的——“当成游戏”。是啊,这不是生死之战,只是一场思维的博弈。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在脑海中构建【记忆宫殿】,将素数的性质、相关的定理一一陈列,尝试用“反证法”去攻击它……
突然,灵光一现!一个之前忽略的、关于模运算的性质跳入脑海!她猛地睁开眼,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思路,笔尖飞快地在答题卡上书写起来……
当她把那道证明题的关键步骤清晰写出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她长舒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汗水微微浸湿,但一种酣畅淋漓的成就感却充盈着内心。她检查了一遍基本信息,将试卷和答题卡整理好。
交卷铃声响起,如同解脱的号角。林晚照随着人流走出考场,阳光有些刺眼,她却觉得浑身轻松。无论结果如何,她拼尽了全力,并且,她感觉自己触摸到了那个更高层次世界的边缘。
【主线任务“攀登者的资格”完成度评估中……根据宿主答题情况与系统模拟判定,通过初选概率为:72%。最终结果将于48小时后公布。】
72%!一个很有希望的数字!林晚照的心雀跃起来,几乎想要立刻找到沈倦,告诉他她可能做到了!
她快步走出教学楼,目光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她就在那棵熟悉的香樟树下看到了他。他斜倚着树干,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侧脸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她正要跑过去,却看到他似乎正在和人通电话。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脸色是罕见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与冷意。这与他平时那种万事不萦于心的淡漠完全不同。
“……我知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不用再提醒我。我会处理好的。”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猛地转过头,看到是她时,眼底的冷意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对着电话那头简短地说了一句“先这样”,便挂断了电话。
“考完了?”他走向她,语气如常,仿佛刚才那个带着戾气讲电话的人不是他。
“嗯。”林晚照点点头,压下心头的疑惑和一丝莫名的不安,扬起一个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笑容,“感觉……好像还不错!谢谢你那块石头,它好像真的给我带来了好运!”
沈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看到她眼底重新燃起的、带着成就感的亮光,那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是你自己的努力。”他淡淡道,随即转移了话题,“走吧,送你回去。”
回家的路上,林晚照依旧沉浸在考试结束的放松和隐隐的期待中,叽叽喳喳地跟沈倦说着考场上的趣事和几道她觉得很有意思的题目。沈倦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却时不时地掠过她兴奋的侧脸,深邃的眼底藏着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回到家,母亲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辛苦了!快洗手吃饭!”李慧茹拉着她坐下,不停地给她夹菜,“考完了就别想了,好好放松!”
父亲林建国也难得地给她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糖醋里脊,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关切和询问显而易见。
林晚照心里暖暖的,将考场上的紧张和出来时看到沈倦讲电话的那点疑虑暂时抛开,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和放松。她眉飞色舞地跟父母描述着考试的经过,当然,省略了关于沈倦和系统的那部分。
“我觉得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希望!”她最后总结道,眼睛里闪着光。
“我就知道我闺女最棒了!”李慧茹笑得合不拢嘴。
林建国也微微颔首,眼中带着赞许:“尽力了就好。”
夜晚,林晚照躺在床上,回顾着这紧张而充实的一天。考试的细节,握住幸运石时的心安,走出考场时的轻松,以及……沈倦接电话时那转瞬即逝的、与她认知中截然不同的冷厉侧影。
那块黑色的石头此刻就放在她的枕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他到底……在和谁通话?电话那头的人,和他身上那未解的谜团,有关吗?
通过初选的喜悦之下,一丝关于他的、新的不安,悄然滋生。
那只笨鸟刚刚奋力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却发现自己仰望的那轮明月,似乎笼罩着更加浓重的、令人心悸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