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刚走到驿站后院的石屋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推开门时,昏黄的油灯光下,十几个百姓挤在不大的石屋里,大多是赶路的商贩和附近的农户,几个孩子被大人护在怀里,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林夜身上的玄铁短刀和沾着雪沫的甲胄,眼神里满是怯意。
“大家别怕,冰狼已经退了,我们会守在这里,保证大家的安全。” 林夜放缓声音,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目光扫过屋内 —— 石屋的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行囊,地上铺着干草,两个受伤的巡逻兵靠在墙边,其中一个的腿上还缠着染血的布条,脸色苍白得像纸。
之前负责疏散的士兵连忙迎上来,压低声音道:“林少爷,受伤的巡逻兵是被冰狼的利爪划到了腿,流了不少血,我已经用布条简单包扎过了,就是没有止血的药。”
林夜立刻从背包里掏出柳氏准备的疗伤药膏 —— 绿色的瓷罐里,药膏泛着淡淡的草药香,是专门治外伤的。他蹲下身,小心解开士兵腿上的布条:伤口很深,边缘还凝着一层薄冰,是冰狼利爪上的玄气所致。他挖了一大块药膏涂在伤口上,指尖的紫金玄气顺着药膏缓缓渗入皮肤,帮着压制残留的冰系玄气:“这药膏能止血止痛,明天我让人去附近的城镇找医者来,现在先忍一忍。”
士兵疼得额头冒冷汗,却还是咬牙点头:“多谢林少爷,不碍事,只要能守住驿站,这点伤不算什么。”
石屋角落里,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老者慢慢走过来,手里攥着一个布包,声音带着颤意:“林少爷,老朽这里有几块之前在药铺买的止血散,虽然不是什么好药,但或许能帮上忙。”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小包用纸包好的褐色粉末,纸包上还印着药铺的小印。
林夜接过布包,感激地点点头:“多谢老伯,正好能给受伤的弟兄们用。” 他将止血散分给士兵,又叮嘱百姓们:“今晚大家就在石屋里休息,不要出去,我们会安排人在门口值守,有任何情况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安排好石屋里的事,林夜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李队长带着两个士兵提着水桶走来,桶里装着刚从溪边打来的雪水。“林少爷,我们烧了些热水,给百姓们和受伤的弟兄们暖暖身子,” 李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玄铁钉阵已经布好了,我让士兵们分了三班值守,每班四个人,两个守前门,两个守后门,火把也都点上了,能照到三丈外的雪地。”
林夜跟着李队长走到驿站的厨房 —— 灶台上的铁锅里,雪水正冒着白汽,旁边的木板上放着几个粗瓷碗。他倒了一碗热水,递给守在厨房门口的士兵:“辛苦你们了,轮流喝口热水,别冻着。”
士兵接过碗,双手捧着,眼眶有些发红:“林少爷,您比我们还累,您也多喝点。”
夜色渐深,雪狼谷的方向没再传来狼啸,只有寒风刮过驿站石墙的 “呜呜” 声,像远处的低语。林夜提着一盏油灯,沿着驿站的防线慢慢巡查 —— 玄铁钉阵在油灯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钉身的玄气纹路还残留着一丝紫金微光,能隐约感觉到阵法的波动;值守的士兵们裹着厚厚的棉甲,手里握着点燃的火把,偶尔会互相递块干粮,低声聊几句家常,声音在寒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走到前门时,林夜停下脚步,看向雪狼谷的方向 —— 油灯的光芒有限,只能照到近处的雪地,远处的黑暗像一片化不开的墨,隐约能看到雪地里残留的冰狼脚印,杂乱地指向冰原秘境的方向。他掏出玄元令,令牌的温度已经降了些,却依旧比周围的空气暖,紫色纹路里偶尔闪过一丝微光,像是在感知远处的玄气。
“林少爷,您在看什么?” 守在前门的士兵看到他,轻声问道,“是不是担心冰狼还会回来?”
“嗯,” 林夜点点头,将玄元令收回暗袋,“邪异玄气的源头还没找到,不能掉以轻心。你们要是看到有灰黑色的气息飘过来,立刻点火把,别让那东西靠近。”
士兵连忙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火把:“您放心,我们都记着呢,邪异玄气怕火,只要它敢来,我们就烧散它!”
林夜又叮嘱了几句,才继续巡查。走到后门时,他看到之前被冻伤手臂的士兵正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块干硬的肉干,慢慢嚼着。“手臂怎么样了?还疼吗?” 林夜走过去,看向他的手臂 —— 药膏已经吸收了些,肿胀似乎消了点,只是皮肤依旧泛着淡淡的紫色。
“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士兵笑着举起手臂,“就是有点麻,估计过两天就好了。对了林少爷,我刚才守在这里的时候,看到后山有一闪一闪的光,不知道是什么,离得太远,看不太清。”
“哦?” 林夜心中一动,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 —— 后山的方向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是几点的时候看到的?光是什么颜色的?”
“就在半个时辰前,” 士兵仔细回想了一下,“光好像是淡绿色的,闪了两三下就没了,不像火把的光,也不像玄兽的眼睛。”
淡绿色的光?林夜皱起眉头,在脑海里搜索《极寒之地玄兽图鉴》里的记载 —— 雪狼谷和冰原秘境附近的玄兽,大多是冰系或水系,眼睛多是冰蓝色或白色,从未听说过有能发出淡绿色光芒的;而邪异玄气是灰黑色,也不会有这样的光。难道是其他东西?
“你再看到的话,立刻告诉我,别声张,” 林夜叮嘱道,“我去后山看看,很快回来。”
士兵连忙拉住他:“林少爷,后山太危险了,现在天这么黑,要是遇到冰狼或者邪异玄气怎么办?要不等到天亮再去?”
“没事,我快去快回,” 林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玄铁短刀握在手里,“我带着玄元令,能感知到邪异玄气,要是有危险,我会立刻回来。”
说完,林夜提着油灯,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雪地里的脚印很深,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油灯的光芒在寒风中微微晃动,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区域。后山的树木很稀疏,大多是耐寒的松柏,枝干上挂着厚厚的积雪,偶尔有积雪从枝头落下,砸在雪地里,发出 “噗” 的轻响。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林夜停下脚步 —— 前面的雪地里,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凹陷周围的雪粒上,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绿色痕迹,在油灯下泛着微弱的光。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绿色痕迹,指尖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没有玄气波动,却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他掏出《极寒之地玄兽图鉴》,借着油灯的光,在空白的页面上画出绿色痕迹的形状,又标注了发现的地点和时间。刚合上图鉴,林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 “簌簌” 声,像是雪地里有东西在移动。他猛地转身,玄铁短刀瞬间出鞘,紫金玄气在刀刃上凝成光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
油灯的光芒里,一只小小的雪狐正站在不远处的雪地里,眼睛是淡蓝色的,看到林夜,立刻缩了缩身子,转身钻进了树林里,只留下一串细小的脚印。
林夜松了口气,收起短刀 —— 原来是只雪狐,看来刚才的声音是它发出的。他看了一眼雪地里的绿色痕迹,又抬头望向冰原秘境的方向,夜色依旧漆黑,却隐隐觉得,这淡绿色的光和邪异玄气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该回去了,免得弟兄们担心。” 林夜喃喃自语,提着油灯,沿着来时的路返回驿站。雪地里的脚印被寒风渐渐覆盖,只有那处凹陷和绿色痕迹,还留在后山的雪地里,像一个等待被解开的谜。
回到驿站时,值守的士兵们看到他,都松了口气。林夜将后山的发现告诉李队长,两人约定明天一早,派两个士兵去后山仔细探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他又喝了碗热水,才靠在驿站前厅的墙角,闭上眼睛休息 —— 虽然累,却不敢睡得太沉,耳朵始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生怕冰狼或邪异玄气突然再来。
油灯的光芒渐渐变暗,夜色里,只有士兵们换班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 “噼啪” 声,伴着寒风的 “呜呜” 声,在断云岭的驿站里,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