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已至。
墨渊睁开眼,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紫痕,月轮尚未完全升起,但雷意已在皮肤上激起细小的战栗。他站起身,衣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脚踝处一道暗红纹路——那是“不祥印记”在回应天劫的征兆。
灵汐收起最后一件法器,逆潮符钉贴在掌心,冰凉如初。兽无极吐出一口黑气,残毒已压至经脉末端,行动无碍。夜影从角落起身,身形未动,气息却已散入风中。
“走。”墨渊说。
三人随其后,踏出岩穴。灰雾被踩碎在脚下,远处矿道入口已被血色阵纹覆盖,地脉震动不止,像有巨物在地下翻身。
刚行百步,地面轰然炸裂。三根石柱破土而出,呈三角之势围住他们,表面刻满倒流血符,正是血魔殿“蚀脉咒”的核心阵眼。
“就是现在!”墨渊抬手,灵汐与夜影同时掷出符钉。
品字形轨迹划空而过,三枚符钉精准嵌入石柱裂缝。灰白光芒一闪,紧接着是低沉的崩塌声——阵法节奏被打乱,血符反噬,第一根石柱自内爆裂,碎石裹着黑烟冲天而起。
墨渊趁机前冲,系统界面在识海展开。他将两点应急属性点全部调出,【防御+2】瞬间注入灵汐与兽无极体内。两人只觉周身一紧,仿佛披上无形重铠。
“退。”墨渊下令。
灵汐拽住兽无极手腕,借夜影留下的风痕疾掠后撤。夜影本人则反向扑向第二根石柱,手中短刃插进符文交汇点,强行延缓其重组速度。
就在此时,天空紫光骤盛。
一道人影踏着裂云而来,黑袍猎猎,周身缠绕着扭曲的空间裂隙,每一步落下,空气都像玻璃般碎出蛛网纹。他落地无声,双目赤红如熔浆,胸口悬浮着一枚不断跳动的血核。
血厉到了。
他看也不看旁人,目光直锁墨渊:“你的印记,本座要定了。”
话音未落,一掌拍下。空间撕裂成口子,边缘卷曲如枯叶,劲风所过之处,岩石化粉,大地凹陷三尺。墨渊横臂格挡,【防御+2】瞬间触发生效,但他仍被震退七步,靴底在焦土上犁出深沟。
“力量不够。”他在识海中低语,系统提示:【混沌·功德共鸣态】激活条件未满足。
血厉冷笑,第二击已至。这次是双掌合十,裂隙在他胸前拉成十字,一股吸力将墨渊扯向前方。墨渊咬牙,强行扭转重心,翻滚避让,肩头仍被擦中,皮肉瞬间剥去一层,露出森然白骨。
远处,夜影终于拔出短刃,第二根石柱轰然倒塌。他回身欲助战,却被一道余波扫中,整个人撞进岩壁,咳出一口血。
墨渊抬头,见血厉正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团旋转的血漩。那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而是某种来自域外的次元之力——只要成型,便能强行剥离他的印记,甚至撕开主通道。
不能再等了。
他闭眼,主动引动体内印记。紫雷感应骤然增强,天际雷云翻涌,一道细小的电蛇劈下,正中头顶。剧痛贯穿全身,但他没有闪避,反而张开双臂,任由雷光灌体。
系统疯狂闪烁:【检测到高纯度混沌能量!是否反向灌注?】
“是!”墨渊神识怒吼。
刹那间,雷能倒流,顺着经脉冲入系统核心。界面崩裂又重组,弹出一行血字:【“混沌·功德共鸣态”二次激活——允许极限加点!】
墨渊毫不犹豫,将剩余所有属性点投入一项——【力量+3】。
肌肉膨胀,骨骼发出金属般的铮鸣,他双眼泛起金光,脚下地面寸寸龟裂。血厉终于变色:“你竟敢……以凡躯承载天罚之力?”
墨渊不答,猛然蹬地,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血厉挥手劈出空间刃,却被他硬生生用肩膀扛下,伤口刚裂,又被澎湃生机飞速修复。
第三步,墨渊已至血厉面前。
右拳轰出,带着功德金光与紫雷余威,正面击中血漩。两者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方圆百丈内一切尽成齑粉。
血厉闷哼一声,胸口血核剧烈震颤。墨渊抓住机会,左手成爪,直探其胸,五指插入血核外围,金光如丝,缠绕渗透。
“你……净化不了我!”血厉怒吼,试图引爆血核同归于尽。
墨渊冷笑:“我不净化你。我镇你。”
他双脚猛踏地面,借反冲之力将血厉往地脉裂缝方向拖拽。那裂缝正是应龙残躯所在位置,此刻正微微开合,如同巨口。
血厉挣扎,空间裂隙疯狂切割墨渊身体,但他死不松手。金光顺着手指蔓延,逐渐包裹整个血核。
“给我——下去!”
最后一声暴喝,墨渊拼尽全力,将血厉狠狠砸向裂缝。血核触及地底封印的瞬间,爆发一阵凄厉尖啸,随即被黑暗吞噬。裂缝缓缓闭合,留下一道蜿蜒如龙脊的疤痕。
墨渊跪倒在地,浑身浴血,左臂只剩白骨,右腿膝盖错位。他喘着粗气,伸手摸向腰间,那片石片还在,边缘已被磨圆。
天边紫雷渐隐,月轮悬空,圆满无缺。
系统界面微弱闪动:【“混沌·功德共鸣态”再度接近激活阈值……】
灵汐奔来,蹲下查看他的伤势。夜影靠在断岩上,手里还攥着半截短刃。兽无极拄拐走近,看着闭合的地缝,低声问:“死了?”
“暂时。”墨渊咳出一口血沫,“它还会回来。”
灵汐撕下衣角为他包扎,手指微颤。墨渊注意到她掌心的符钉已经消失,只剩一圈浅痕。
“下次别冲这么前。”她说。
墨渊笑了笑,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异样。
他低头看向自己右手。指尖不知何时渗出一滴血珠,正缓缓滑落,在焦土上砸出一个小坑。血迹边缘泛着极淡的金纹,像某种古老文字的笔画。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滴血突然静止在半空,离地三寸,凝而不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