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博物馆的“基层中医传承展区”里,暖黄色的灯光从穹顶洒下来,落在玻璃展柜里的老物件上——有民国时期的铜制针灸盒,有泛黄的手写穴位图,还有带着包浆的药碾子,每一件都透着岁月的厚重。苏砚站在展区入口,怀里抱着母亲的旧锦盒,暗红色的锦缎上绣着的“医者仁心”四个字,在灯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边角的磨损是多年摩挲留下的痕迹,指尖拂过,还能摸到绣线里的细绒。
“苏医生,仪式快开始了,馆长在里面等您。”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轻声提醒,引着她往展区中央走。顾晏辰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个素色布包,里面装着母亲的旧笔记——昨天晚上,苏砚熬夜把笔记里的义诊记录整理成册,想和罗盘一起,让更多人看到母亲在基层中医路上的坚持。他的左腿还没完全恢复,走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步伐放得很轻,却还是下意识地护着苏砚的肩,怕她被来往的人群撞到。
展区中央搭了个小小的展台,铺着深棕色的绒布,上面预留了放置罗盘的位置。馆长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正和几位白发老人交谈,看到苏砚过来,赶紧迎上去:“苏医生,可把你盼来了!这位是咱们省的老中医泰斗周老先生,他听说你要捐赠的罗盘是苏清婉医生的遗物,特意过来的。”
苏砚顺着馆长的目光看去,那位周老先生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对襟中医褂,胸前别着枚旧铜针,白胡子垂到胸前,手里拄着根桃木拐杖,杖头刻着个小小的“药”字。他看着苏砚怀里的锦盒,眼神里满是怀念:“清婉是我师弟的徒弟,当年她在西部山区义诊,我还跟她见过一面,她手里就拿着这枚罗盘,说‘罗盘能辨方向,更能辨初心’。”
苏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没想到周老先生竟然认识母亲。她小心地打开锦盒,青铜罗盘的盘面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包浆,指针依旧灵敏地指向正北,上面刻着的十二经络纹路,是母亲当年用细针一点点加深过的,在“肝经”对应的刻度旁,还能看到个小小的月牙形刻痕——是苏砚小时候不小心用剪刀划的,母亲没舍得修,说“这是女儿给罗盘留的记号”。
“这枚罗盘,陪了我母亲二十多年。”苏砚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轻轻按在盘面的太极图上,“她用它在山区测过井水的水质,帮村民避开过污染的水源;用它辅助定位穴位,给腿软的孩子扎针;去年在废弃工厂查问题路由器时,也是它先测出了辐射异常,帮我们找到了关键证据。”她顿了顿,看向台下坐着的基层医生,“现在,我把它捐给博物馆,希望它能继续传递‘医者仁心’的精神,让更多人知道,基层中医的路上,有太多人在默默坚持。”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松溪村的王医生坐在第一排,用力拍着手,眼里满是激动——他手里还拿着苏砚团队研发的智能针灸包,包上的艾草logo和罗盘上的纹路隐隐呼应。顾晏辰走到展台旁,从布包里拿出母亲的旧笔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西部山区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待建中医站”的位置:“这是苏清婉医生的义诊笔记,里面记录了她在西部山区的经历,还有她未完成的心愿——在西部建一座中医站,让那里的村民不用再翻山越岭看病。”
馆长接过罗盘和笔记,小心地把罗盘放在展台上的预留位置,笔记放在旁边的玻璃展柜里,和其他基层中医的遗物放在一起。他对着话筒说:“今天,我们不仅迎来了这枚有故事的青铜罗盘,更迎来了‘医者仁心’的传承。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顾晏辰先生上台致辞,分享他和苏砚医生在基层中医公益路上的故事!”
顾晏辰走到台上,接过话筒时,下意识地看向苏砚,她站在台下,眼里满是鼓励。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温和却坚定:“我第一次见这枚罗盘,是在我和苏砚结婚的那天,苏清婉医生把它交给苏砚,说‘以后,你要带着它,走稳中医的路’。那时候我还不懂,为什么一枚旧罗盘会有这么重的意义,直到后来,我跟着苏砚去山区义诊,才慢慢明白。”
他想起去年在松溪村,妞妞腿软得站不稳,苏砚用母亲的穴位图,结合智能定位仪,一点点帮孩子调理;想起在废弃工厂,苏砚抱着罗盘测辐射,指针疯狂偏转时,她眼里的坚定;想起研发智能针灸包时,苏砚熬夜优化穴位图,说“要让每个基层医生都能扎准穴位,不让孩子再受委屈”。这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让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这枚罗盘,不仅是苏清婉医生的遗物,更是‘医者仁心’的象征——不管是传统中医的针灸草药,还是现代科技的AI定位仪,本质都是为了救人,为了让更多人享受到便捷的医疗服务。”
台下的掌声更热烈了,周老先生点点头,眼里满是赞许。顾晏辰继续说:“现在,我们已经在三个省份开了五家中西医结合工作室,研发的智能针灸包帮助了上百位基层医生,这些成绩,离不开苏清婉医生的精神指引,离不开在座各位的支持。未来,我们会继续沿着苏清婉医生的路走下去,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在西部建中医站,让‘医者仁心’的精神,传遍更多地方。”
致辞结束后,苏砚走上台,和顾晏辰并肩站在一起。台下的相机闪光灯不断,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幕。就在这时,周老先生突然走上台,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苏砚:“清婉当年离开西部时,把这个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儿也想走基层中医的路,就把这个交给她’。这里面,是她当年在西部山区的义诊记录,还有她写给未来中医站的规划图。”
苏砚接过信封,指尖碰到信封上的蜡封,上面印着个小小的“苏”字——是母亲的私人印章。她小心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第一页写着“西部中医站规划草稿”,上面画着简易的诊室布局,标注着“针灸室”“药房”“儿童调理区”,旁边还有母亲的批注:“针灸室要朝南,让老人晒着太阳扎针;药房的药柜要矮些,方便孩子拿药。”
纸页上还沾着点褐色的药渍,是母亲当年熬药时溅上的,在“儿童调理区”的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希望这里的孩子都能笑着走出去”。苏砚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在纸页上,晕开了淡淡的墨迹。顾晏辰轻轻拍着她的背,递过纸巾,眼里满是心疼和支持。
“清婉当年说,西部山区的孩子腿软的多,因为山路难走,又缺医少药,她想建个中医站,专门帮孩子调理,还想教当地村民简单的中医护理知识。”周老先生的声音带着哽咽,“可惜她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完成这个心愿,现在,就交给你们了。”
苏砚用力点头,把规划图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母亲的心愿:“周老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我母亲的心愿,在西部建一座中医站,让那里的孩子都能得到好的治疗,让那里的村民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王医生站起来喊道:“苏医生,顾先生,我们松溪村的医生也愿意帮忙,西部中医站要是建起来,我们去当志愿者!”其他基层医生也纷纷响应,场面热烈又感人。
仪式结束后,苏砚和顾晏辰留在展区,看着玻璃展柜里的罗盘和笔记,心里满是踏实。周老先生走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清婉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的。你们要是在西部建中医站遇到困难,随时找我,我还有些老伙计在西部,能帮上忙。”
顾晏辰点点头,握着苏砚的手:“谢谢您,周老先生,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苏砚看着罗盘,突然想起母亲生前常说的话:“罗盘的指针永远指向正北,就像医者的初心,永远指向救人。”她知道,这枚罗盘虽然放在了博物馆,却会一直指引着她和顾晏辰,在基层中医的路上走下去,完成母亲未竟的心愿。
离开博物馆时,天色已经擦黑,街上挂着的红灯笼亮了起来,年味越来越浓。顾晏辰牵着苏砚的手,手里拿着母亲的规划图,轻声说:“等过了年,我们就去西部考察,争取早点把中医站建起来。”苏砚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心里满是期待——她仿佛看到了西部中医站建成的样子,孩子们在院子里笑着跑,老人们坐在针灸室里晒着太阳,母亲的罗盘挂在墙上,静静地守护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