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大以为在派出所的备案能起到震慑作用,但她低估了尹有才的疯狂和卑劣,也低估了他背后那股黑暗能量的庇护程度。
就在她以为能暂时喘息几天后,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尹有才直接找上了门。他不是偷偷摸摸地窥视,而是堂而皇之地敲响了家门。彼时,天赐正在房间写作业,尹家二老在客厅看电视,林心大在厨房收拾碗筷。
听到敲门声,尹母起身去开门。门一开,看到门外那个被雨水淋得湿透、面色青白、眼神阴鸷如鬼的身影时,尹母吓得惊叫一声,差点瘫软在地。
“妈,是我,有才。”尹有才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推开吓呆的母亲,径直走了进来。
天赐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父亲,也愣住了,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陌生。尹父闻声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孽障!你还敢回来!”
尹有才无视父亲的怒骂,目光像毒蛇一样,瞬间锁定了从厨房闻声冲出来的林心大。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一步步逼近。
“林心大,可以啊,学会报警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以为找警察就能拦住我?我告诉你,没用!”
林心大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将天赐护在身后,挺直脊梁,冷冷地看着他:“尹有才,你想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出去?”尹有才嗤笑一声,环顾了一下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如今却被林心大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和暴戾,“该出去的是你!这是我爹妈的家,是我儿子的家!你一个外人,赖在这里干什么?”
“你胡说!妈妈不是外人!”天赐在林心大身后鼓起勇气喊道。
“闭嘴!”尹有才猛地瞪向儿子,那凶狠的眼神吓得天赐一哆嗦,紧紧抓住了林心大的衣角。
尹父气得拿起拐杖要打他:“滚!你给我滚!这个家没你的份!”
尹有才一把夺过拐杖扔在地上,逼近林心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低吼:“林心大,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你自己乖乖滚蛋,永远别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第二条……”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极度残忍的光,目光扫过林心大身后的天赐:“……我让你亲眼看着你宝贝儿子,出点‘意外’。你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干得出来,而且,有人帮我擦屁股。”
剜心之痛,莫过于此!
林心大浑身血液都凉了。她不怕尹有才对付自己,但她最致命的软肋,就是天赐!尹有才精准地抓住了这一点,用最恶毒的方式威胁她。她知道,尹有才不是虚张声势,以他现在的状态和背后的势力,绝对有可能、也有能力制造一场“意外”来伤害天赐!
看着尹有才那疯狂而笃定的眼神,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儿子,看着气得快要晕厥的公婆,林心大知道,她输了。在绝对的无耻和暴力面前,她的任何反抗和计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她绝不能拿天赐的生命去赌!
绝望的泪水在她心中倒流,脸上却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她自己:
“好……我走。”
“妈!”天赐惊恐地抓住她的手。
林心大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在他耳边用尽最后的温柔和力气低语:“天赐,听话……好好读书,照顾好爷爷奶奶……妈妈……妈妈会想办法来看你的……”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在儿子的肩膀上,但迅速被她擦去。
她站起身,不再看尹有才那得意的嘴脸,转身走进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几件最简单的衣物。她没有哭闹,没有哀求,只是在那对老泪纵横、无力阻止的老人面前,在她那哭喊着“妈妈别走”的儿子面前,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她付出了无数心血才勉强维持下来的“家”。
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儿子的哭喊和老人的叹息,也隔绝了她最后一点温暖和念想。暴雨无情地浇在她身上,冰冷刺骨,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寒意。
她又一次被尹有才用最残忍的方式,驱逐出了儿子的生活,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境地。
但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过去的她,是为了生存而隐忍;而这一次,是被迫割舍心头肉以保全儿子的性命。这种痛苦,超越了仇恨,达到了另一种极致。
站在暴雨如注的街头,林心大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她的心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冰冷。
尹有才,你彻底斩断了我最后一丝人性。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她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眼神中燃烧起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她失去了家,失去了儿子,也失去了所有的退路和顾忌。
现在,她真的,一无所有,也无所畏惧了。 复仇,不再是为了公道或尊严,而是成了她活下去唯一的意义。她将用尽一切手段,哪怕堕入地狱,也要将尹有才和他背后的黑暗,一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黑夜和暴雨,吞噬了她单薄的身影,也掩盖了她踏上最终复仇之路的决绝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