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枫就被丹辰子早早地叫到他的住处。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内外大小周天功法,练得差不多了。现在你把那些需要搭配功法服用的丹药材料,都告诉我吧。”丹辰子急不可耐地道。
“好的,师父。”
林枫走到那块石板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然后念道:“嗯……需要花姥姥心两颗,炼其精华?师父,这个花姥姥,是什么呀?”
丹辰子的表情,立即变得阴晴不定。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吗?成仙之道,居然要用到这种阴邪之物?”
“师父,花姥姥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林枫好奇地问。
“你别管那么多,继续念。”丹辰子催促道。
林枫只好继续:“还需要公婆鱼一只,取其鳃,浸泡在三两砒霜里……”
这些都是他根据王五提供的信息,再加上自己的知识,熬夜拼凑出来的一套成仙方法。
林枫念完,发现丹辰子变得异常亢奋,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仔细一听,他顿时愣住。
“对,没错!砒霜性寒,必须用公婆鱼这种燥热之物来中和,真是太妙了!
还有,用花姥姥入丹,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既然人能入丹,这些所谓的阴邪之物,为什么就不能呢?”
丹辰子自作聪明,居然开始自己脑补起了丹药的药性平衡。
林枫发现,丹辰子这个人,聪明起来确实很聪明,但愚昧起来,也是真的愚昧。他谁都不信,只信自己那一套,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理论。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丹辰子现在的状态,那就是“迷信”。
在没有神鬼的世界里,迷信鬼神是愚昧的。
可在有神鬼的世界里,迷信依然是愚昧的,只是迷信的对象不同罢了。
就在这时,丹辰子突然将右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一个缺了一角的铜铃铛,开始用力摇晃起来。
叮铃铃……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瞬间响起。
有古怪!
林枫只觉得头疼得快要裂开,本能地用手捂住脑袋,咬紧牙关。
这诡异的铃声,不仅让他的耳朵受罪,就连眼睛都受到了影响。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并且剧烈摇晃。
“怎么回事?丹辰子在搞什么鬼?难道是我露馅了?被他发现了什么?”
林枫心里一阵慌乱。
正当他满脑子疑惑之际,惊奇地发现,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像被赋予了生命。
无论是桌角、丹辰子道袍的边缘,乃至天书的一隅,缓缓扭曲着,向丹辰子聚拢。
这奇异的存在形态,难以捉摸。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它充满了生机。
林枫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那团诡异之物,突然一分为二,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目睹此景,林枫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两个奇怪的东西,是来协助丹辰子寻找炼丹材料的?”
念头未落,丹辰子竟从地上捻起一撮泥土,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随后对着那两团不明物体,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绝非人类所能发出。
但那两团东西,竟然听懂了,轻轻起伏后,迅速消散于无形。
随着它们的消散,在房间内的扭曲景象,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徒儿莫急!天书上的材料,虽然难寻,但你师父我,自有办法。在外头,我还是有些门路的。”丹辰子一脸得意,桀桀怪笑起来。
“那是自然!师父你即将成仙,这世上哪有可以难倒你的事!只是,师父,方才那究竟是何物?”林枫好奇地问道。
“嘿嘿,徒儿,你的见识还有待增长啊。那便是天书上提及的‘游魂’……”
从花姥姥到游魂,一切都超乎寻常。
若非餐桌上,还品尝过正常的猪肉和羊头,林枫几乎要怀疑,这个时空中的生物,是否都如此奇异。
“哎,这游魂可是个好东西,道爷我当初为了得到它,可是费了不少劲呢。”
丹辰子一边说,一边将那铜铃重新塞回袖子里。
“抢来的?”林枫惊讶地问。
“不抢怎么行!难道别人会白白送给你?哼!咱们没有的,别人有,怎么办?抢!”
“这是我五岁那年,一个比我大的乞丐,从我手里抢走馊馒头时,我突然学到的道理。”
丹辰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年轻的时候,他可是个厉害角色。
那些漂亮媳妇、骏马、金银财宝之类,只要是他看上的,都要抢到手。
后来,他的目标升级了,开始抢功法、丹药、法器之类。
就连弟子和道观,也是他抢回来的。
说起这些,他还一脸得意,仿佛那泥塑的祖师爷,都拿他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子,你得学着点,我这是在教你处世之道呢。”
丹辰子拍了拍林枫的肩膀,一副“我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的表情。
林枫有些疑惑:“师父,要是抢不过人家,怎么办啊?”
丹辰子瞪了他一眼:“抢不过?那你就找帮手一起抢啊!要是合伙都抢不过,那就下药!再不济,就来点阴招!你这脑子,怎么转不过来弯呢?”
这几句话,让林枫算是看清了,这位师父的行事风格。
原来他的一切,都是抢来的,东拼西凑,啥手段都用。
“师父,你真是活得明白。”林枫恭维道。
丹辰子冷哼一声:“我不识字怎么了?我没悟性怎么了?那些说我是旁门左道、没道心的人,等老子成仙了,非得让他们瞧瞧,到底是谁没悟性、没道心!”
说到这,他脸上满是怨气和狠劲。
林枫猜想,他和那些人的恩怨肯定不浅。
………………
接下来的日子,林枫几乎和丹辰子形影不离,一门心思扑在天书上的成仙之法上。
林枫还趁机悄悄完善那些功法,让它听起来更加靠谱。
没多久,需要的东西,就送来了。
看着那些恶心巴拉、黏糊糊的怪物躯体,以及闪着微光的黑色肿块,林枫除了觉得恶心,更多的是惊讶于丹辰子的实力。
这么古怪的东西,他都能搞到手!
“师父,咱们可以开炉炼丹了吗?”林枫恭声道。
丹辰子却摆了摆手:“不急,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呢。走,咱们先去吃年夜饭。”
林枫一听,有点懵。
吃年夜饭,与炼丹有啥关系?
虽然心里疑惑,但看到丹辰子已经起身,离开炼丹房,他也只好跟上。
来到用餐的溶洞,只见清仁、清鸣、清元这三个弟子,已经坐在那里。
说是弟子,其实整个道观,也就他们几个。
一看到那空荡荡的大圆桌,丹辰子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严厉地吼道:“怎么没给去世的弟子,准备碗筷?快给他们都摆上!我们要接他们回来,一起过年。”
不一会儿,每个去世的弟子面前,都摆上了碗筷。
整个圆桌看起来,热闹了许多。
丹辰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回主位。
林枫坐在他的右边,而左边是空着的,那是正坤的位置。
“来,上饺子!”丹辰子吩咐道。
热气腾腾的饺子,很快就被童子们端了上来,香气扑鼻。
他们拿着铁勺子,小心翼翼地把饺子放进每个人的碗里,连那些去世的弟子也不例外。
“呵呵呵,过年了,大家都放松点,多吃点!”
虽然丹辰子这么说,但其他人,包括林枫在内,都等他先动了筷子,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