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付少宇便和王海涛带着两名经验丰富的特工再次驱车前往黑风山。车窗外的山雾尚未散尽，层层叠叠的绿意被笼罩在朦胧之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秘。
“根据那三个同志的回忆，盗洞大概在黑风山腹地的鹰嘴崖附近。”王海涛一边开车，一边指着前方的山势介绍，“那里地势陡峭，平时很少有人去。”
付少宇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黑檀木盒，眉头微蹙。昨晚他反复推演观山指迷术的基础口诀，始终觉得此事蹊跷——若真是大墓引来的盗墓贼，按行规绝不会如此张扬，更不会让这么多人失踪，平白引来官方关注。观山太保传承中记载的“隐迹潜踪”之道，讲究的就是不动声色，这般动静，太不合常理了。
车子在距离鹰嘴崖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下，四人弃车步行。山路比昨日更加难走，布满了碎石和湿滑的青苔，两名特工在前面开路，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行进速度缓慢。
“前面就是鹰嘴崖了。”一名特工指着前方一处形似鹰嘴的陡峭山崖，压低声音道，“那几个洞应该就在崖下。”
付少宇加快脚步，率先来到崖下。果然，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掩映下，几个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出现。粗略一数，竟有八个之多，洞口大小不一，最大的能容一人半蹲进入，最小的仅能勉强塞进一个成年人的脑袋。
“这就是盗洞？”王海涛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疑惑，“看着也太……粗糙了。”
付少宇走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洞口边缘。只见洞口的泥土外翻，边缘参差不齐，甚至能看到明显的铁锹挖掘痕迹，连最基本的“洛阳铲探土”步骤都没有，更别说观山太保传承中强调的“顺脉寻踪”——真正的盗墓高手，绝不会留下这般粗劣的痕迹。
“这不是盗墓贼挖的。”付少宇伸手摸了摸洞口的泥土，指尖传来潮湿的凉意，“你看这泥土的湿度和断层，挖掘时间应该超过半个月，而且挖洞的人根本不懂寻龙点穴，完全是瞎挖。”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八个洞口，语气笃定：“这绝不是盗墓引起的人口失踪。这些洞……更像是有人故意挖出来的，目的不明，但绝不是为了盗掘古墓。”
王海涛脸色微变：“不是盗墓？那这些洞是用来做什么的？总不能是闲着没事挖着玩的吧？”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付少宇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其中一个最大的洞口，侧耳倾听——石头落地的声音沉闷，似乎洞底并不太深。他转头对众人道，“跟紧我，保持警惕，注意脚下。”
说罢，他率先弯腰钻进洞口。洞内狭窄逼仄，仅容一人匍匐前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付少宇打开头上的矿灯，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通道。
通道是水平挖掘的，不算太长，四人爬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突然出现光亮。付少宇加快速度，爬出洞口，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狭小的山坳里——这里竟是山体内部的一处天然空腔，而他们爬出的洞口，正对着山坳另一侧的陡坡，坡下便是茂密的树林。
“这……是通到山外面的？”一名特工愣住了，“合着我们挖了半天，就是打了个穿山石洞？”
付少宇环顾四周，山坳里空空荡荡，除了几丛杂草，什么都没有。他走到另一侧的陡坡边，向下望去，只见树林郁郁葱葱，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工建筑或墓穴的痕迹。
“不对。”付少宇眉头紧锁，“如果这些洞只是打通山体的通道，那失踪的人去哪了？而且八个洞都通向这里，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他转身看向来时的洞口，矿灯光束在通道壁上扫过：“我们漏了什么……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要不我们再去其他几个洞看看？”王海涛提议。
“不用。”付少宇摇头，“八个洞的挖掘手法相似，通向的地方应该也差不多。问题不在洞里，而在我们刚才经过的通道里。”
他当机立断：“回去！再仔细搜一遍通道，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四人再次钻进通道，这次行进速度极慢，矿灯光束仔细扫过每一寸泥土和岩壁。当走到一处拐角时，付少宇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通道壁旁的一堆松土上。
“这里有问题。”他蹲下身，用手指拨开松土，只见下面的泥土颜色略深，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灰烬。他凑近闻了闻，灰烬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油脂燃烧后的焦糊味。
“是烧东西的痕迹。”付少宇捻起一点灰烬，放在指尖搓了搓，“看这灰烬的形态，应该是某种有机物燃烧后的残留！”
王海涛眼睛一亮：“难道是失踪的人在这里停留过？”
“很有可能。”付少宇点头，对两名特工道，“你们两个，把这些灰烬和周围的泥土取样，用证物袋装好，立刻送回分局化验，看看是什么材质燃烧产生的。记住，越快越好，我们在这里等着。”
“是！”两名特工不敢怠慢，立刻拿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收集样本，动作专业而迅速。
待两人离开后，王海涛看着付少宇：“付同志，你觉得这燃烧的会是什么？”
付少宇站起身，矿灯光束在通道壁上缓缓移动，语气低沉：“不好说。可能是失踪者取暖留下的，也可能是……某种东西的焚烧。你看这拐角的位置，刚好能挡住外面的视线，显然是刻意选择的地点。”
他顿了顿，想起那三个疯癫特工口中的“眼睛”，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如果只是取暖，没必要搞得这么隐蔽。我更倾向于后者——有人在这里烧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想被人发现。”
王海涛的脸色凝重起来：“会是什么东西？和失踪案有关吗？”
“现在还不知道。”付少宇摇摇头，“等化验结果出来，或许能找到线索。在这之前，我们得守好这里，不能让任何人破坏现场。”
通道内陷入沉默，只有矿灯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映照着两人凝重的脸庞。付少宇靠在岩壁上，脑海里飞速运转——焚烧的痕迹、粗糙的盗洞、失踪的千金、山里的“眼睛”……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他必须找到一根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而那根线，或许就藏在即将到来的化验报告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通道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透过洞口的光线越来越清晰。付少宇看了一眼手表，两名特工已经离开快一个小时了，化验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其中一名特工打来的。
付少宇心中一紧，按下了接听键。
“付同志，化验结果出来了！”特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急促，“您绝对想不到，这灰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