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也不要求她学成多厉害,只要日常用到的字,能读会写就成。”小满量化标准。
但对于根本不识字的姜母来说,她是不懂的。
小满微叹了口气,心中说服自己,不是自己认为好的,就是好的。保不齐,自己想做好事,却成了仇人。
“你和我爹说一声,要是不让这三个进学,我日后就不回来了。”小满就差叉腰了。
得听我的,凭什么不听我的,我出的钱!
“倔死你得了,和你那个祖父一模一样,搁外边,谁都说是老好人,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一回了家,那就不是他了。他说啥别人就得听啥。”姜母小声嘟囔。
小满就当没听着,继续虎着脸。
小山吓得连饭都不敢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她要是不去,我打她,这总行了吧。”姜母屈服了。
小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伙这才又继续吃饭。
小山幼小的心灵里深深种下了一颗,家里大姐最厉害的种子。并且很快生根发芽,超过了二姐。
月儿是11点走了,下午三点前,已经领着她爹回来了。
姜父头发乱糟糟,都擀毡了。胡子也长出来了,身上一身的骚味儿。弓着腰,苦着脸,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姜母含着泪。
“狗儿,你咋还搁这呢。爹没事,你快回去吧。外头来了辆马车,应是接你的。你快回吧。”姜父不大愿意这样见大女儿,着急赶她走。
大河看见爹回来了,哇哇大哭了起来。
月儿踹了他一脚,让他去给爹烧水洗头发洗澡。
小山也跟着一起去了。
“行。那爹你好好养养。我先走了。”小满点头,“娘,那些药你放好了。这些布该用的用,不要俭省。你们身上的衣服实在是不行了,赶紧做了换了吧。你们卖吃食的,自己穿得干净齐整些,别人才愿意买。“
姜母点头,让月儿送小满出门。
“我去的时候,那陈家已经闹得不行了。有些住在左近的妇人信了闲汉的话,怕自家男人偷着往那送钱,一些人在他们家门口骂街,另一些人就都上里长家门口去闹,让撵了他们一家。
我立时就去找了陈老六,告诉他要是不肯撤告,我就去兵马司告他诬告,他妹子做这皮肉生意,竟然还反口告人奸污,大老爷们指定是不信的。我询问过吏目,他说诬告连坐,若是定了他诬告罪,他就得去坐监了。正巧里长过来了,我先拉住他,让他做主。他就让陈老六跟着我去撤告了。”月儿说。
“那陈老六这么听话?”小满问。
“里长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的。不然真惹恼了他,真要撵了他,他就活不了了。”月儿答。
“这样好,这样就不需要让娘来撒泼了。”小满走到车前和她告别,认真道:“书一定要读,若是不读,我会生气的。”
小满登车走了。
“殿下,人已经走了,不若咱也往小房那片去看看?”姚太监掀帘登上一辆简朴到有些破旧的不起眼的马车,对着坐在里面的秦翊说。
秦翊摇头,淡淡地说了句:“回吧。”
姚太监点点头,出了车厢,亲自赶车回东宫。
心中直叹,自家殿下这悄悄地为了姜家小娘子做了这许多,却不说,哎,就不说。到底是为哪般啊。
他今早照例去给小娘子们送早饭,结果小满姑娘不在,他打听好了,小满姑娘告假探家,且好似家中有事,告诉了殿下。
殿下一听就坐不住了,带着他直接到了得胜门。
远远地看了小满被人群围着,着他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她爹好像遇到事儿了。
他费了许多功夫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殿下安排他去敲打了一下里长。那里长差点吓死,赶紧去找陈老六让他撤告。
殿下还是不放心,又到了西城兵马司。
让拿着殿下的名帖找了兵马司的指挥,指挥吓坏了,当场就要放人,被他止住了。
他们家的殿下,就喜欢做好事不留名,这要提前放了那可怎么行。
嘱咐他,等那陈老六来撤告,及时放人就行。不需提前做什么。
做完这些殿下还不肯走,午饭都没吃,只在西城兵马司附近等着,直看到那姜淮山被接走,这才肯离开。
嗨,以前只是闷,不大爱说话,也不大爱和人打交道,这会又添了个默默做好事不留名的毛病。
急死太监了。
小满回了府,衣裳都没换,先到大太太院子去道谢。
大太太去佛堂礼佛了,小满在院子里给大太太磕了个头才回转了。
院子门口遇着成前了。
“大少爷说,明日接着抄书,这次要找兵器类。”成前和她说。
小满点头。
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叫婆子帮着提了几桶热水来,架了木桶泡了个澡。
洗出澡来,坐到院中晾头发。
婆子帮着把脏水提出去泼掉。
“大少奶奶今日赏了我好些布料,还有药。大太太也赏了我二十两银子,还有她以前穿过的旧衣,但看着非常新,咋也值个二十两。我有些慌张。”小满悄声和小桃说。
小桃拿了条干的布巾帮她擦头发,“你吃些黑芝麻吧,头发有些发黄了。你日常吃的东西太少了。大少奶奶有孕是大喜事,赏你些东西也不为过吧。”
“不是放过赏了吗?”小满奇了。
小桃又再靠近了她一些,悄声耳语:“属咱们这院子里孩子多,不但孩子多,还把公主都吸引了来,大太太信这些,觉得大少奶奶有孕,有你的功劳,所以特意赏你些东西权当道谢了。”
小满一脸尴尬:“这与我没有什么相干啊。”
这么大的帽子,她戴不住啊。
“无事,不用怕。你现在是小满先生呢,平白不会有人拿你如何的。”小桃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