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赶紧收拾了一下,抱着自己的工作日志,和下一段工作计划及教案去了书房。
“见过大少爷。”小满给正在案头写字的秦萱行礼。
秦萱抬头看见她手中抱着书册,略愣了一下。
“坐吧。”
案前有椅子,小满不敢坐。
“不知大少爷唤我何事?”小满问。
秦萱看她不坐,倒也不强求,指了指手边的一个小木箱说:“这是沈阁老府上送来的礼物,感念你照顾沈池。”
小满内心欢喜,一看这木盒就比她找后角门外货郎买的要好上很多。里面的东西价值肯定也不低。
“大少爷,有一事,我想问问您。”
“何事?”秦萱搁笔,在旁边木盒里抓了把沙子扔到纸上。
“池少爷的母亲是没了吗?有一日他说他娘亲去天上了,我不知道他懂不懂得,也没追问。”
“你竟不知?”秦萱略讶异,对四房又多了些思量。四婶是知道这事的,下面的丫头却不知道。
小满摇头。
紫燕进来奉茶,然后把沙子倒回盒子,检查字迹干了没有。
“他母亲生育他的时候,大出血去了。”秦萱说着把干了的纸收回折好,放入信封,“交给秦管家。”
后一句是吩咐紫燕的,紫燕接过信出去了。
小满得到证实倒也没太吃惊,沈池这么说,应该是有大人告诉过他,应该是真的了。
只是可怜他小小年纪,还这么乖。
“你拿的是什么?”秦萱问。
“回大少爷,这是这几天带少爷们的日常记录,这个是后几天要做的事情,还请过目。”小满把册子递了过去。
秦萱伸手接过,翻看了一下,每一日教了什么,每个人学得怎样,应该如何引导,都记得清楚。
后几天要学的东西变化不大,只增加了看图识字。
“很是不错。”秦萱赞许了句,把册子还给她,“你后面写的运动会是什么?”
“就是让少爷们跑跳一番。再增加一点障碍物,加一些难度。比如在院子里搭一座木桥,要小心跑过,再跳过一座小山,做障碍之物。后面摆几个木桩,需绕桩而过,桩不能倒。最后冲刺跑到终点,敲响铜锣,摘得旗帜的为获胜者,可得奖励。”
“甚是有趣。”秦萱眼角隐有笑意,“何时为佳?”
“天气再凉爽一些吧。”小满把自己想好的日期说出来,“中秋节前两日吧,办完运动会,便可让少爷们放假开心去过节了。”
“让岑管事听你差遣,需要什么告诉他便可。”
“是。”小满把书册放在盒子上,抱起来,准备退下。
“你略等一下。”秦萱叫住她,递了一本字帖给她,“这本字帖适宜初学者,你每日练上一个时辰。”
“啊。”小满苦了脸,带一天孩子,还要练两个小时的字,不如杀了她吧。
秦萱被逗笑了,“字是门面,多练练,写好些总是没错。”
“一个时辰太长了,我,我白日里上课就,就是耗费太多精力,还要琢磨怎么让他们认真学习,老实听话。玩耍尽兴还不受伤。我真的练不动啊。”小满看大少爷虽然面色温煦,但没有动摇之意,立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稍带卖惨,以期让他改变主意。
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和大少爷据理力争了起来,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写六天,休息一日。休息时拿给我看,如若有进步,可以在我的书房里选一本书借于看。”
“……成交。”小满自从上次来书房看了这满屋子的书就眼馋不已了,现在的娱乐项目为零,以前晚上看芮哥儿睡了,回自己屋子倒头就睡,或者练习练习针线,也就把时间打发了。
如今下午三点放了学,她就没啥事了,和小桃聊天,也不能足以打发所有时间。
有书看,当然好了。
小满行礼后退下了。
刚出门,便和小桃打了个头碰头。
“大少爷,冯内官求见。”小桃在门外禀报。
“请进来吧。”
“是。”小桃答应一声往门外走去。
小满快步往自己的屋子去,不要耽误人家见客才好。
还没进屋,脚步声已经传来,小满赶紧转身,无论如何,背对着人总是不礼貌。
她一转身,正巧来人也抬眼望她,来人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大红色的窄袖曳撒,腰上系着铲型牙牌,下缀红色穗子,随着行动,小幅摆动。他只扫了一眼小满便略过,跟着小桃进书房去了。
小满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站定在廊檐下,心跳个不停,都没来得及行礼。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书房门帘一掀,小桃送刚刚那位冯内官出来了。
小满立刻堆起笑脸,小碎步上前,厚着脸皮自荐:“我送您出门。”
小桃被她吓了一跳,但小满一向沉稳,她塞了一个荷包给冯内官,便福了福身,退了开来。
冯内官则无可无不可,把荷包收好向外走去。他一个小太监,今日只是替干爷爷来传句话,谁送他不是送,有人送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我叫姜小满,大家都叫我小满,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小满堆着笑脸小跑着跟在他身边搭话。
话说你腿长了不起啊,走那么快干什么。
“我叫冯保。多得大家厚爱,叫我一声冯内官。”
“原来是冯内官啊。”小满心想内官是什么官职啊,又接着没话找话,“你叫冯宝,哪个宝,是宝贝的宝吗?”
冯保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小满干笑。
“呵。”他终于笑了声自嘲道:“我哪里是宝贝啊。”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贝,起码是你娘眼里的宝贝。”小满认真的说。
“娘?哈哈。”冯保笑弯了腰,“我便是我娘亲手卖进宫里的。”
冯保说的云淡风轻。
小满尴尬不已。
冯保甩了下袖子,疾步走了。
“冯内使是太监?”小满问小桃。
“都是内使了,那肯定是太监啊,你咋了,我咋看你不大对劲呢。”
“我,我好似得罪冯内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