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谢怜就踩着田埂往稻田走。刚拐过弯,就见海娃蹲在田埂边,小手扒着泥土,眼睛亮晶晶的。“谢怜哥哥!你快看!菜籽发芽了!”海娃抬头看见他,兴奋地挥了挥手。
谢怜快步走过去,顺着海娃指的方向看——田埂边缘的泥土里,冒出了点点嫩绿,细小的芽尖顶着湿润的泥屑,像撒在地上的碎翡翠。“真的发芽了,”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尖,软乎乎的带着潮气,“才两天就冒芽,长得真快。”
海娃娘提着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煮好的红薯,还冒着热气。“这菜籽是去年留的好种,又赶上那场雨,能不快嘛,”她把红薯分给两人,笑着道,“等再过几天,芽儿长壮点,就能间苗了,到时候田埂边都是绿的,看着就舒心。”
正说着,花城和慕情也来了。花城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是特意按谢怜说的,在镇上铁匠铺打的小尺寸,方便给菜苗松土;慕情则提着一个陶罐,里面装着掺了驱虫药粉的水,罐口飘着淡淡的药香。“按药铺掌柜说的比例配的,今天浇一遍,能防着地下的虫咬菜苗根。”慕情把陶罐放在田埂上,拿起木瓢舀了些药水,小心翼翼地浇在菜苗周围。
谢怜接过花城手里的小锄头,顺着菜苗的缝隙轻轻松土,动作轻得怕碰伤刚冒芽的根须。“昨晚我看了《农桑要术》,说菜苗刚冒芽的时候,松土不能太深,不然容易伤根,”他一边说,一边给花城示范,“你看,就这么浅浅划一下,让土透气就行。”
花城学着他的样子,握着小锄头慢慢松土。阳光渐渐升高,雾气散了,金色的光洒在田埂上,菜苗的芽尖泛着光,稻田里的秧苗也比几天前高了些,叶片舒展着,像一片绿色的绒毯。海娃吃完红薯,也拿起小铲子,帮着把松出来的土块捏碎,嘴里还念叨着:“菜苗菜苗快快长,长得高,长得壮,能挡太阳能当菜。”
几人正忙着,就见张老伯背着竹篓走来,竹篓里装着些枯黄的艾草。“听说你们种了菜苗,我给你们送点艾草来,”张老伯把艾草放在田埂上,笑着道,“把这艾草铺在菜苗旁边,既能当覆盖物保墒,还能驱避飞虫,比药粉还环保。”
谢怜连忙道谢,接过艾草,和花城一起铺在菜苗周围。艾草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飘在田埂上,让人心里格外清爽。张老伯蹲在田边,看了看稻田里的秧苗,又摸了摸田埂边的菜苗,点头道:“你们这活做得细致,秧苗壮,菜苗也精神,今年肯定是个好收成。”
中午的时候,众人坐在田埂上休息。海娃娘从家里带来了午饭,有杂粮饭、炒青菜,还有腌萝卜干,简单却吃得香甜。慕情吃着饭,忽然指着稻田的一角,皱了皱眉:“你们看,那几株秧苗的叶子有点黄,是不是被虫咬了?”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见角落里有几株秧苗的叶片上,有细小的咬痕,叶尖还泛着黄。海娃娘凑近看了看,脸色微变:“是稻飞虱!去年就是这虫,把稻苗咬得厉害,得赶紧治!”
谢怜立刻道:“我记得《农桑要术》里说,稻飞虱怕烟碱水,咱们可以用烟草梗泡水,浇在秧苗上。”慕情点点头:“我下午就去镇上买烟草梗,再去山上采些除虫菊,混合着泡,效果更好。”
花城握着谢怜的手,轻声道:“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防虫法子,多准备些,免得再出问题。”海娃举着筷子,大声说:“我也去!我能帮你们采除虫菊,我认识那花,黄灿灿的,好看得很!”
午后,几人分两路行动:谢怜和花城去镇上买烟草梗,慕情带着海娃去山上采除虫菊。海娃娘则留在田里,仔细检查每一株秧苗,把有虫咬痕迹的都做了标记,方便后续重点防治。
傍晚的时候,众人汇合在田边。谢怜和花城买了满满一布袋烟草梗,还顺便买了些新的竹编工具;慕情和海娃采了不少除虫菊,海娃的小竹篓里还装着些野草莓,是采花的时候摘的,红彤彤的,看着就甜。
“今晚就把烟草梗和除虫菊泡上,明天一早就浇在田里,”慕情把除虫菊放进陶罐里,笑着道,“海娃帮了大忙,采的除虫菊都是新鲜的,药效好。”海娃听了,得意地挺起小胸脯:“我还知道哪里有更多的除虫菊,明天还能去采!”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稻田和菜苗上,秧苗的叶片泛着光,菜苗的芽尖也比早上高了些。众人收拾好工具,往回走,田埂上留下一串脚印,被夕阳拉长,像一串金色的音符。风从田边吹过,带着艾草的清香和野草莓的甜意,还有几人轻声的笑语——那是菜苗破土的生机,是共同防虫的默契,更是对丰收的坚定期盼,在夕阳下,酿成了最踏实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