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菲洛坐在椅子上,紧闭着双眼,只能苦苦等待着这种感觉快点过去,再快点过去。
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令人窒息得难以喘息。
菲洛只觉得胸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袭来,她的脸颊涨得通红,每一口呼吸都似在喉咙里塞了棉花,无比艰难。
菲洛并不畏惧死亡,相反,死亡对于历经两千多万个轮回的她而言是解脱。
她所担忧的,是她在古堡中艰难计算出的结果石沉大海。
她在古堡时之所以能够顽强地坚持着,就是为了计算出最终的答案,然后将这个答案带出古堡,与众人一同冲破那禁锢着翁法罗斯的囚笼。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被囚禁的并非仅有她一人,菲洛心知肚明。
然而,在菲洛逃离那座玫瑰古堡后,找到了那刻夏,领略了人世间……最终,她才发现她从古堡中带出的结果竟是一片空。
……她自己浑然不知她从古堡中带出的究竟是什么,而这个世界上代表理性的最为聪明的那刻夏,也解不开她身上刻有的符号。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这两千多万个轮回的所有的计算,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一切皆为徒劳么……”菲洛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这句话不断侵蚀着她的灵魂。
一想到她从古堡中带出的至关重要的结果化为泡影,整个世界的进程停滞不前,菲洛顿感万念俱灰,仿佛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菲洛一直以来,坚守了两千多万个轮回的唯一信念,如今却破灭,她的信仰和执念轰然崩塌,似乎就在这转瞬即逝的一刹那。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淌,菲洛的手渐渐地垂落了下去,她不再紧紧攥着衣角,而是放弃了挣扎。
在死亡的世界里,她究竟能看到什么呢?
她是否能看到她连做梦都想看到的翁法罗斯的人冲破牢笼,她是否能瞥见存在于翁法罗斯之外的那片浩瀚的天空。
菲洛放任着死亡的脚步,逐渐沉沦,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无底深渊。
她在梦中艰难地睁开双眼,然而,在这死亡的世界里,她却并未看到她所热切期盼的那片属于翁法罗斯之外的天空。
四周是巨大的玫瑰古堡内的各式建筑,她在这名为死亡的噩梦中,竟然回到了那个她曾经历经千辛万苦才逃离的玫瑰古堡。
菲洛的身上再次披上了那件红色的礼服,她如同一具失去生机的木偶,瘫倒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离。
她回到了这座囚笼,没有比这更令她感到绝望的了。
现实中,菲洛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宛如幻影,而她回到那座玫瑰古堡……这绝非幻觉。
倘若那刻夏来得再晚一些,那么菲洛恐怕真的要被来古士给抓回去了。
“菲洛,快醒醒!”不知过了多久,菲洛的耳畔传来了那刻夏那似乎非常生气的声音,“你还没有想起你带出来的究竟是何物!”
那刻夏猛地踢开了门,一眼便看见了身形逐渐透明的菲洛,在他的眼前缓缓消失。
那刻夏心急如焚,如一阵疾风般冲上前来,紧紧抱住了那仿佛已成为一具死尸的菲洛。
他那平日满是镇静理智的淡绿色眸子,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
若是菲洛此时能够睁开双眼,她定然会发现,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那刻夏会有的模样。
“就这么轻易地抛下我一个人,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谁来解开这未解之谜?”
“呵……你难道就甘心如此吗?你一事无成,空手从那里逃离出来,如今的你一无所获,你这条命,死得毫无价值可言,废物!”
“笨货!我说我会解开,就一定会解开,即便不是这一个轮回,也是下一个轮回。”
那刻夏当然知道菲洛心底里的执念是什么,那便是她在古堡时长达两千多万个轮回所计算出来的据她所言能颠覆世界的成果。
那刻夏就这样毫不留情地骂着菲洛。
那刻夏一句又一句地骂着菲洛,而门外的三个同学看着房间里的这一幕,有些被吓傻了,他们没想到菲洛真的有病,会死。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听着那刻夏骂她的话,菲洛在心里如是想道。
元老院,来古士那边,看着抓捕菲洛回到玫瑰古堡的进度条快到百分之百了。
就在来古士要如释重负的时候,谁知道那显示的进度条突然间又极速地倒退着,来古士:“……”
来古士曾在玫瑰古堡里准备了很多大屏幕,让菲洛可以看到这几千多万次的轮回发生的事情,和他一样,做这场神礼的观众。
来古士认为这样,她就能和他一样旁观这一切的发生了,来古士自认为他已经为这串本不该存在的乱码数据做的够多了。
然而她却不知感恩,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用他赋予她的一切能力来打败他。
若不是她有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样貌,来古士又怎会在她的身上耗费如此多的心血。
没错,菲洛长着一张与赞达尔在世时,跟在赞达尔身边那位对他无比崇拜和敬仰的助理索拉国公主菲夜姬女士一模一样的脸。
在赞达尔还活着时,这位绝世的天才曾将已死的菲夜姬仅存的一丝意识投入进帝皇权杖中,这是赞达尔的一个分身来古士所知晓的。
不过来古士可以万分肯定菲洛的身上并没有菲夜姬的那一丝意识,那一丝意识早已在权杖的千亿万亿次运行中化为虚无。
来古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抓捕菲洛回到古堡的进度倒退为零。
“那刻夏……”在来古士那边的进度倒退为零时,神悟树庭的实验室这边,菲洛突然间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红眸。
经历过此番强烈的刺激,菲洛不自觉地能说出话来了。
“!”听着他从来没听过的她所发出来的这悦耳、动人心弦的声音,那刻夏的心里不由得一惊,他不自觉地揽紧了怀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