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靠在通道壁上，喝了口苏药递来的温水，喉结滚动了两下，才缓过那股从时空乱流里带出来的虚浮感。他望着眼前紧闭的白玉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半块磨损的青铜令牌，是上次闯入仙秦遗迹时，从棺椁旁捡到的，上面刻着和通道石阶上一样的时空坐标。
“这门后的时空魔，是逆时盟用‘蚀时雾’养出来的。”项少龙的声音还有点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上次来的时候，它还只是团没成型的黑雾，现在竟然能撞得石门震动，看来逆时盟这几年没少往遗迹里灌力量。”
项尘蹲在旁边，手里捏着青铜龙符，龙符的温度比刚才低了些，但表面的龙纹还在隐隐发亮，像是在和石门后的力量对峙。“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硬闯肯定不行，稳定符只能维持一刻钟，上次差点被黑雾追上。”
“先别急着闯门。”滕风走过来，手里拿着张刚画好的草图，是刚才休息时凭着记忆补的通道地图，“刚才墨青说，这条通道不止通向后门，石壁上还有条侧路，刻着‘守关’的篆字，说不定是仙秦留下的备用通道，能绕到遗迹侧面。”
墨青这时正蹲在通道壁前，手指戳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壁，石壁上有个指甲盖大的凹槽，和他罗盘上的一个符号正好对上。“没错，这侧路藏得很隐蔽，得用罗盘的‘寻踪针’才能激活。刚才我试了下，里面的玄气很纯，没有时空乱流的波动，应该是安全的。”
阿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扛着探路钉在通道里来回踱步，听到有侧路，眼睛一下子亮了：“那还等啥！赶紧走侧路啊！总比在这儿跟那黑雾耗着强，俺的手早就痒了，正好找个活物练练手！”
苏药把药箱重新扎紧，往腰间塞了个装着“玄气稳心丹”的小布包，又摸出个褐色的瓷瓶，里面装着能驱散阴邪之气的“清瘴散”：“侧路说不定有守护兽，这清瘴散你们都揣着，万一遇到带毒的雾气，能顶一会儿。”
众人收拾好东西，跟着墨青来到侧路前。墨青把罗盘的寻踪针拔下来，插进石壁的凹槽里，轻轻一转——“咔嗒”一声，石壁像被拉开的抽屉似的，缓缓往旁边移开，露出个三尺宽的洞口，一股带着潮湿气息的凉风从里面吹出来，夹杂着淡淡的草木香，和主通道的土腥味完全不同。
瘦猴还是第一个探路，他从背包里摸出个萤火虫囊，里面装着几十只发光的萤火虫，往洞里一扔，淡绿色的光点慢悠悠地飘进去，照亮了里面的通道。“里面是斜着往下的石阶，挺宽的，没看到机关！”
众人陆续走进侧路，石阶确实很宽，能容两个人并排走，两侧的石壁上嵌着不少发光的苔藓，把通道照得朦朦胧胧，不用点火折子也能看清路。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通道突然变宽，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水流从高处往下淌。
“前面有光！”瘦猴喊了一声，加快脚步往上跑，刚拐过一个弯，突然“哇”地叫了一声，“我的娘嘞！这地方也太大了！”
众人跟着拐过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像是被天神用巨斧劈开的石瓮，穹顶高得看不见顶，只能看到点点发光的石钟乳，像悬在天上的星星。洞穴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水池，足有半亩地大，池水是深黑色的，表面飘着一层薄薄的黑气，像给池水盖了层黑纱，“哗啦啦”的水声就是从水池中央的泉眼冒出来的，泉眼周围的黑气最浓，都快凝结成雾了。
“这洞穴怕是有十丈高吧？”阿力仰着头看穹顶，咂了咂嘴，“俺在太行山见过最大的山洞，也没这么气派，这仙秦人是咋挖出来的？”
墨青走到水池边，蹲下来，用手指蘸了点池水，指尖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凉，黑气顺着指尖往上爬，他赶紧用玄气把黑气逼散，指尖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印。“这水带着‘蚀骨寒’，还裹着阴邪之气，普通人沾一点，骨头都能冻碎。”
苏药凑过来，从药箱里拿出一片银色的试毒叶，放进池水里，试毒叶瞬间变黑，还冒起了细小的泡泡，没一会儿就碎成了渣。“比我想象的还毒，这阴邪之气和刚才石门后的时空魔有点像，但更纯，像是天生就有的，不是被污染的。”
项尘走到洞穴的另一侧，那里的石壁上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比之前石室里的壁画还清晰。壁画上画着一只像老虎的野兽，长着三只眼睛，身上缠着黑气，正趴在一个水池边，水池旁边站着穿玄色长袍的仙秦人，手里举着青铜鼎，像是在给野兽喂食。壁画的下方刻着一行大篆字：“玄水巫兽，守仙秦之关，阻外邪之扰。”
“玄水巫兽……”项尘摸了摸壁画上的兽眼，“看来这就是侧路的守护兽了，刚才水池里的黑气，应该是它吐出来的。”
话音刚落，水池中央突然“哗啦”一声，黑色的池水像被炸开似的，溅起两丈高的水花，一道黑影从水里窜出来，重重地落在水池边的石板上，震得整个洞穴都晃了晃，石板上的碎石子“哗啦啦”地往池子里滚。
众人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握紧手里的兵器。项尘把玄铁枪从背上解下来，枪尖对着那道黑影，眼睛死死地盯着它——那确实是一只像老虎的野兽，体型比普通老虎大了三倍，浑身覆盖着黑褐色的鳞片，鳞片缝隙里渗着黑气，四条腿像柱子似的，爪子有脸盆那么大，指甲是暗紫色的，闪着寒光。最吓人的是它的头，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睛，是血红色的，像颗嵌在鳞片里的红宝石，正死死地盯着项尘，瞳孔里满是凶光。
“吼——”巫兽张开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嘴里喷出来的黑气带着一股腥臭味，吹得众人的衣服都往后飘，阿力差点没站稳，赶紧扶住旁边的石壁。
“好家伙！这玩意儿比黑风山的时空兽还吓人！”阿力握紧斧头，就要往前冲，被滕风一把拉住。
“别冲动！”滕风压低声音，“你看它的鳞片，硬得很，你的斧头不一定能砍进去，先看看它的弱点再说。”
墨青举着罗盘，指针疯狂地转着，上面的刻度都快被转模糊了。“它的体内有两种力量，一种是仙秦的守护之力，一种是阴邪之气，两种力量在互相压制，所以它才这么狂暴。第三只眼睛是力量的核心，你们看，它的眼睛亮一下，身上的黑气就浓一分。”
巫兽像是听懂了墨青的话，第三只眼睛突然红光一闪，对着墨青的方向就射出一道红光。项尘眼疾手快，一把把墨青拉到身后，玄铁枪对着红光就刺了过去——“铛”的一声，红光撞在枪尖上，炸开一团火星，枪杆都震得发烫，项尘的胳膊麻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红光没打中墨青，落在旁边的石壁上，“轰隆”一声巨响，石壁被炸出一个两丈宽的大坑，碎石子像下雨似的往下掉，砸在地上“砰砰”响。
“我靠！这眼睛也太厉害了！”阿力看得直咋舌，“幸好项大哥反应快，不然墨青兄弟就没了！”
巫兽没打中目标，显得更狂暴了，爪子在石板上抓了抓，留下五道深深的痕迹，石板都被抓得冒火星。它低着头，对着项尘的方向，四条腿微微弯曲，像是随时要扑过来。
项尘深吸一口气，握着玄铁枪的手紧了紧，丹田的内力疯狂运转，顺着手臂传到枪杆上——玄铁枪突然亮起一层红光，枪尖的红光最浓，像烧红的烙铁，还带着“滋滋”的声响，这是枪魂附体的征兆，上次对付时空兽时，他就是靠这招破了对方的鳞片。
“项尘，小心它的爪子！”项少龙在后面喊，“它的爪子能吸收玄气，别被它抓到枪杆！”
项尘点点头，脚尖在地上一点，身体像箭似的射出去，玄铁枪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刺巫兽的胸口——那里的鳞片比其他地方薄，刚才看壁画时，他特意注意到，仙秦人喂食的鼎口，正对着巫兽的胸口。
巫兽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弱点，看到项尘刺过来，它猛地抬起左前爪，对着枪尖就拍了过去——“铛！”爪子和枪尖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火星溅了一地。项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枪杆传来，胳膊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松开手，身体往后飘了三尺，才稳稳地落在地上。
再看巫兽的爪子，鳞片被枪魂的红光灼烧得发黑，还冒着黑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烤肉被浇了水。巫兽疼得“嗷”叫了一声，抬起爪子舔了舔，眼神里的凶光更盛，第三只眼睛的红光越来越亮，身上的黑气也开始往胸口汇聚，像是在准备什么大招。
“它要蓄力了！”苏药从药箱里掏出一把淡绿色的药粉，往众人面前一撒，药粉遇到空气，变成一层透明的护罩，“这是‘清瘴护罩’，能挡住它的黑气，你们趁现在找机会攻击！”
滕风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瘦猴使了个眼色：“瘦猴，你爬上去，用弓箭射它的第三只眼睛，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从侧面绕过去，砍它的后腿，它的腿关节没有鳞片，是弱点！”
“好嘞！”瘦猴应了一声，从背上取下弓箭，脚尖在石壁上一点，像只猴子似的往上爬，没一会儿就爬到了洞穴中间的石钟乳上，弓箭拉满，箭头对准巫兽的第三只眼睛。
滕风则握着长剑，脚步放轻，往巫兽的右侧绕过去，剑身在苔藓光的照射下，闪着淡淡的银光，尽量不引起巫兽的注意。
巫兽这时已经蓄力完毕，胸口的黑气凝结成一个黑色的球，有西瓜那么大，第三只眼睛红光一闪，黑色的球就对着项尘射了过去。项尘赶紧用时空感知——周围的空气突然变慢，黑色球的轨迹在他眼里变得清晰，他脚尖在地上一蹬，身体往旁边一躲，黑色球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去，落在地上，“轰隆”一声，地上炸出一个五丈宽的大坑，坑里还冒着黑气，石板都被腐蚀得滋滋响。
“就是现在！”瘦猴大喊一声，弓箭“咻”地射出去，箭头带着玄气，直刺巫兽的第三只眼睛。
巫兽听到弓箭的破空声，头往旁边一偏，箭头擦着它的耳朵飞过去，钉在后面的石壁上，箭杆还在嗡嗡作响。但它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第三只眼睛转向瘦猴的方向，红光一闪，就要射红光。
滕风抓住这个机会，从侧面冲过去，长剑对着巫兽的后腿关节就砍了过去——“噗”的一声，长剑砍进了关节里，巫兽疼得“嗷”叫了一声，后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它转过身，对着滕风就拍了一爪子，滕风赶紧往后跳，躲开了爪子，但还是被爪子带起的黑气扫到了胳膊，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黑印，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滕大哥！”苏药赶紧跑过去，从药箱里掏出一粒红色的丹药，递给滕风，“这是‘解瘴丹’，赶紧吃了，能解黑气的毒！”
滕风接过丹药，吞了下去，丹药下肚，胳膊上的黑印慢慢变淡，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他握着长剑，对着项尘喊：“它的后腿关节确实是弱点，但它的反应太快，得再找机会！”
项尘点点头，盯着巫兽的胸口——刚才黑色球射出来的地方，鳞片有一道缝隙，黑气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说不定那里就是它的力量源泉。他深吸一口气，丹田的内力和时空之力一起运转，玄铁枪的红光变得更亮，枪尖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像是被高温烤化了。
“阿力！帮我牵制它一下！”项尘喊了一声。
阿力早就等不及了，听到项尘的话，扛着斧头就冲过去，对着巫兽的前腿就砍了过去：“大家伙！吃俺一斧！”
巫兽看到阿力冲过来，抬起前爪就拍，阿力赶紧往后退，斧头在地上一撑，身体往旁边一滚，躲开了爪子，斧头却砍在了巫兽的前腿鳞片上——“铛”的一声，斧头被弹开，阿力的虎口都震裂了，流出血来。
“好家伙！这鳞片比玄铁还硬！”阿力甩了甩手，没敢再冲上去，只是在旁边转圈，时不时用斧头敲一下巫兽的爪子，吸引它的注意力。
项尘趁着巫兽被阿力牵制，脚步放轻，往巫兽的正面绕过去，玄铁枪的枪尖对准巫兽胸口的缝隙。巫兽这时也反应过来，头转过来，第三只眼睛红光一闪，就要射红光。项尘赶紧用时空感知，身体往旁边一躲，同时手里的玄铁枪对着缝隙就刺了过去——“噗”的一声，枪尖刺进了缝隙里，巫兽疼得“吼”了一声，胸口的黑气瞬间炸开，把项尘震得往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
“项大哥！”阿力和苏药赶紧跑过去，苏药从药箱里掏出一粒金色的丹药，塞进项尘嘴里，“这是‘护心丹’，能稳住你的伤势！”
项尘吞下药丸，感觉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扶着石壁站起来，看着巫兽——它胸口的缝隙里插着玄铁枪，枪魂的红光还在灼烧它的内脏，它的身体开始发抖，第三只眼睛的红光也变得暗淡，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少，像是快要消散了。
但就在这时，巫兽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长啸，第三只眼睛的红光突然变得刺眼，身上的黑气又开始往胸口汇聚，而且比之前更浓，玄铁枪都被黑气包裹住，枪尖的红光开始变暗。
“不好！它要自爆！”项少龙大喊一声，“它体内的仙秦之力和阴邪之气要失衡了，一旦自爆，整个洞穴都会塌！”
众人脸色都变了，要是洞穴塌了，他们就会被埋在地下，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项尘咬了咬牙，擦掉嘴角的血，就要冲过去把玄铁枪拔出来，彻底杀了巫兽。
“别去！”墨青一把拉住他，“它现在的力量太狂暴，你靠近了会被波及！我有个办法，用罗盘的‘时空定针’，能暂时定住它的力量，你趁这个机会拔枪，再补一刀！”
墨青说着，从怀里掏出罗盘，把寻踪针拔下来，换上一根银色的针，这就是时空定针。他把罗盘对准巫兽，手指在罗盘上飞快地转动，嘴里念着口诀：“天地玄黄，时空为纲，定！”
银色的针突然亮起来，一道银光从罗盘射出去，落在巫兽身上。巫兽的身体突然僵住，身上的黑气和红光都停止了流动，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就是现在！”墨青大喊一声。
项尘赶紧冲过去，双手握住玄铁枪，用力一拔——“噗”的一声，玄铁枪被拔了出来，带出一股黑色的血。巫兽的身体晃了晃，第三只眼睛的红光彻底熄灭，身上的黑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重重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众人都松了口气，阿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我的娘嘞，这玩意儿也太能打了，俺的胳膊现在还麻着呢。”
滕风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巫兽的尸体，摇了摇头：“它已经死透了，体内的仙秦之力和阴邪之气都散了。”
苏药则走到项尘身边，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你刚才被黑气扫到了，虽然吃了护心丹，但还是要好好休息，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项尘点点头，看着巫兽的尸体，又看了看水池中央的泉眼——泉眼还在冒水，但水里的黑气已经没了，变成了清澈的泉水。他走到泉眼边，蹲下来，用手蘸了点泉水，泉水很凉，但没有之前的蚀骨寒，反而带着淡淡的玄气，像是能滋养身体。
“这泉水现在能喝了。”项尘尝了一口，“玄气很纯，比外面的玄气浓多了，喝了能恢复体力。”
众人听了，都走过去喝泉水，泉水下肚，之前战斗的疲惫感瞬间减轻了不少，滕风胳膊上的黑印也彻底消失了。
墨青则走到巫兽的尸体旁，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它的第三只眼睛，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但里面还残留着一丝仙秦之力。“这眼睛里的力量，能用来强化罗盘，以后再遇到时空乱流，咱们就能更安全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把巫兽的第三只眼睛取了下来，放进一个玉盒里。
项少龙走到洞穴的另一头，那里有一扇石门，和之前的白玉门不一样，这扇石门是青灰色的，上面刻着“仙秦内殿”四个字，没有凹槽，也没有锁，像是只要推开就能进去。“这应该就是侧路的尽头了，里面就是仙秦遗迹的内殿，逆时盟肯定已经有人进去了，咱们得赶紧跟上。”
项尘点点头，握紧手里的玄铁枪，虽然刚才战斗受了伤，但眼神里的坚定一点没少。他看着众人：“都休息好了吗？接下来的路，肯定比刚才更危险，要是有人想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项大哥，你说啥呢！”阿力站起来，拍了拍胸脯，“俺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不把逆时盟的人揪出来，俺心里不踏实！”
瘦猴也点点头：“俺也跟你走，上次你救了俺的命，这次俺得跟你一起闯！”
滕风、墨青、苏药也都表示要继续走，没有一个人退缩。
项尘笑了笑，心里暖暖的——有这样一群兄弟在身边，再危险的路，他也敢闯。他走到石门前，双手放在门上，用力一推——石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