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光线骤然黯淡下来。林昊等人紧随那群海鳞族,潜入了一条狭窄而幽深的水下通道。通道四壁是滑腻的黑色礁石,布满了发光的苔藓和奇异的水草,提供着微弱的光源。水流湍急,方向变幻莫测,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股淡淡的硫磺气息。
海鳞族在前方如同真正的游鱼,身形灵动至极,蹼足轻摆,便能在激流中自如穿梭,速度极快。他们显然对这条通道了如指掌,巧妙地避开一个个隐藏的漩涡和锋利的暗礁。
林昊等人虽不擅水战,但修为深厚,各自施展手段。林昊体表混沌仙元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气膜,排开海水,减少阻力,神识牢牢锁定前方的海鳞族身影。苏星河的光暗领域收缩,在周身形成一层扭曲光线与水流的力量,使她如同暗流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岩罡则以厚土仙元护体,稳如磐石,逆流而上。妙手真人给每人分发了“避水符”和“御寒丹”,勉强抵御水压与寒意。影舞的身法在水中依旧诡秘,如同一条真正的游鱼。两位昏迷的执事由林昊和苏星河以仙元包裹,小心护持。
通道蜿蜒曲折,不断向下延伸。压力逐渐增大,水温也越来越低。四周开始出现一些奇特的深海生物:发着幽蓝光芒的水母群,如同飘荡的鬼火;长着狰狞口器、潜伏在石缝中的盲眼怪鱼;还有巨大的、如同地毯般铺在礁石上的食肉海绵。
海鳞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偶尔有不知死活的深海生物靠近,会被他们手中锋利的骨矛或鱼叉瞬间解决,动作干净利落。
行进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通道开始变得宽阔,水流也平缓了一些。隐约可以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有规律的轰鸣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持续运转。
领头的海鳞族首领放缓速度,回头看了林昊等人一眼,竖瞳中依旧带着警惕,但似乎也多了一丝“跟上”的示意。他带领队伍转向一侧的一个不起眼的岔道,岔道入口被茂密的、如同黑色长发般的海草遮掩。
穿过海草帘幕,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水下洞穴!洞穴顶端离水面有数十丈高,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珍珠和天然水晶,将整个洞穴照亮得如同白昼。洞穴中央,是一片平静的、泛着淡蓝色光泽的地下湖。湖的四周,是层层叠叠、依着洞壁开凿出的石屋和平台!石屋由巨大的贝壳、珊瑚和一种发光的玉石砌成,风格粗犷而原始,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和谐感。平台上,有许多海鳞族在活动,有的在打磨武器,有的在处理捕获的海兽,还有年幼的小海鳞在湖中嬉戏。
这里,竟然是海鳞族的一个水下村落!
村落规模不大,约莫有数百海鳞族居住。看到首领带着一群陌生的“陆生种”回来,村落里的海鳞族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好奇、警惕、甚至有些敌视的目光。尤其是看到林昊等人明显不同的外貌和气息,一些年轻的海鳞族甚至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海鳞族首领用那种沙哑的语言高声说了几句,似乎在解释情况。村落中的紧张气氛稍缓,但好奇和审视的目光依旧不减。
首领示意林昊等人跟上,沿着湖边向村落深处走去。最终,他们来到一处位于洞穴最里侧、相对独立的巨大贝壳屋前。贝壳屋门口站着两名气息彪悍、手持骨矛的守卫,对首领恭敬行礼。
首领推开沉重的贝壳门,示意林昊等人进去。
屋内空间宽敞,地面铺着柔软的兽皮,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光线柔和。中央有一个石制火塘,里面燃烧着一种蓝色的、散发着热力却没有烟雾的奇异火焰。几张由巨大鱼骨和兽皮制成的粗糙座椅摆放在四周。
首领指了指座椅,示意众人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主位上,那双冰冷的竖瞳再次落在林昊身上。
“@#¥%……&*?”他再次开口,依旧是那种听不懂的语言。
沟通障碍依旧存在。林昊尝试再次用神念交流,传递出感谢、询问此地情况以及关于穿越坠星海峡路径的意图。
首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他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手,指向火塘中蓝色的火焰,然后又指了指洞穴顶端那些发光的珍珠和水晶,最后指向洞穴深处的一个方向。他的神念断断续续,夹杂着一些模糊的图像:狂暴的风暴、撕裂的空间、巨大的阴影(似乎是驮海玄龟?)、以及一条在狂暴能量中蜿蜒穿行的、相对平静的路径……路径的尽头,隐约是一座残破的、半淹没在海水中的古老石阵。
“他在描述飓风海眼的危险,以及一条……他们知道的秘密路径?路径通往古阵?”妙手真人努力解读着神念信息。
首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那条路径,神念中传递出“危险”、“代价”、“不轻易示人”的信息。然后,他指了指林昊,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交换的手势。神念中夹杂着“帮助”、“需要”、“交易”的意念。
“他想要和我们做交易?用穿越路径的信息,换取我们的帮助?”岩罡皱眉。
林昊心中明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万沼界。这些海鳞族在此生存,必然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压力。他们需要外来的力量。
“问问他,需要什么帮助。”林昊用神念传递出询问的意念。
首领的竖瞳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站起身,走到贝壳屋的一面墙壁前。墙壁上刻着一幅简陋却宏大的壁画,描绘着海鳞族在浩瀚海洋中与各种恐怖海兽、以及……一种笼罩在黑暗阴影中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搏斗的场景。他指着那个巨大的漩涡,神念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然后又指了指村落之外,那个传来低沉轰鸣声的方向。
神念信息变得清晰:他们的村落,正受到那个“吞噬漩涡”(很可能与飓风海眼核心的恐怖存在有关)扩散出来的某种力量侵蚀!一种名为“蚀魂黑潮”的邪恶能量,正不断从漩涡中溢出,污染水源,侵蚀族人的神魂,让强大的战士变得虚弱、疯狂!他们需要一种能够净化这种邪恶能量的力量,或者……能够帮助他们暂时封印漩涡溢出口的方法!
首领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苏星河身上。他那冰冷的竖瞳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渴望的情绪。他感应到了苏星河身上那精纯、圣洁的光明之力!那正是“蚀魂黑潮”的克星!
交易的内容,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