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阳光正好。墨月再次占据了天台这个绝佳的观测点，懒洋洋倚着栏杆，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楼下那些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内心毫无波澜……才怪！
轻盈而独特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墨月同学。”
是楪祈那辨识度极高、带着些许空灵的嗓音。
墨月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楼下，语气平淡：“你不去看着樱满集，真的好吗？他貌似……又闯祸了。”
楪祈顺着他的视线方向望去，见樱满集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个梳着短发、戴着眼镜的女生面前，而他的右手，正不偏不倚按在对方的胸口上。
楪祈那双粉红色的眼眸瞬间睁大，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如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向楼梯口跑去，嘴里似乎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呵。”墨月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转过身，继续饶有兴致的俯瞰着楼下因“袭胸事件”，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女生的尖叫，周围同学的围观，以及手机抓拍的咔咔声。
“不愧是主角，日常福利拉满。”墨月趴在栏杆上，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自己要不也……。！”
经过楪祈一番“亲切指导”后，樱满集终于掌握了正确的方法。
首个“幸运儿”是那个名叫魂馆飒太的小平头。嘴里喊着“斯密马塞”，下手可一点都不含糊，“中出——走你”！
从对方体内，抽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照相机——虚空形态是“开启门扉”的能力。
……！
接下来的大半天，整个校园充斥着“斯密马赛”。樱满集如同一个莫得感情的抽卡机器，穿梭于各个同学之间，进行着大规模的“虚空鉴定”。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才勉强告一段落。
空旷的体育场馆内，气氛微妙。
墨月随意的坐在观众席上，樱满集低着头站在一旁，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楪祈则安静的现在一旁，宛如精致的人偶。
樱满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为白天的种种行为辩解什么，却被墨月抬手打断了。
“之前的误会，已经说开，无需再提。”墨月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现在的问题是，折腾了一天，找到那个拍照的同学了吗？”
此话一出，樱满集立刻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般，蔫了下去，脑袋垂得更低了。
“并没有。”楪祈代为回答，声音平静。
“根据鸫的情报分析，泄露信息的人，拥有‘剪刀’形态的虚空。但是……学校的同学太多了，无法锁定具体目标。”
“我知道是谁哦。”
一个略带轻浮的男声突兀的插入，打破了场馆内的沉寂。
墨月抬眼望去，一个穿着校服、留着棕色中长发的男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友善的怪异笑容。
自爆吗？有点意思。
原作的轨迹中，这位樱满集信任的“好友”，为了救治罹患默示录病毒的弟弟润，接受了Ghq的条件，出卖了樱满集的行踪。
他拥有的“剪刀”虚空，锋锐异常，乃至可以切断生命线，着实霸道。
寒川谷寻笑着走向樱满集，语气熟稔：“集，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有点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扫过墨月和楪祈，在墨月这个生面孔上停留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自然。
樱满集看到“好友”，似乎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寒川谷寻却已经走上前，故作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着什么，眼神不经意间与墨月“怪异”的目光对上，闪过一丝慌乱。
墨月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看着他安抚樱满集，顺便打探楪祈和墨月的身份，最终以“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为由，半推半就带着樱满集离开了体育馆。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离开的背影，墨月内心忍不住吐槽：
“这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家伙，在现实社会里，一天被坑八百次都不奇怪，根本活不到成年。”
虽然嘴上毫不留情，但放学后依然与男主一同坐上返回的电车，不动声色移动到车门的位置，站在樱满集身前。
吐槽归吐槽，但墨月心底深处，对樱满集这种近乎愚蠢的“圣母”，并不排斥。
毕竟，现实世界见惯了人性丑恶，这种稀缺的“纯粹”，哪怕显得可笑，也带着一丝……别样的“观赏价值”。
电车疾驰，窗外的灯光连成一道道流光。
因为墨月有意的阻挡，寒川谷寻几次将樱满集拉到车门附近，都未能成功。眼看着目标站台越来越近，广播已经播报到站信息，寒川谷寻的眼神，逐渐变得焦躁和决绝。
在电车驶入站台，速度减缓，车门即将开启的瞬间，寒川谷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不再试图分开两人，而是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站在门口的樱满集，连同他身前的墨月，一同推出了刚刚打开的车门！
“噗通！”
樱满集与墨月，“踉跄”着踏上站台地面。
“墨月同学！你没事吧？！”樱满集想去扶墨月，脸上写满了愧疚与惊慌。
当他抬头看到早已等候多时、荷枪实弹的Ghq士兵。以及关闭的车门内，寒川谷寻那混杂着决绝，与一丝解脱的复杂眼神，巨大的背叛感瞬间将他吞没，几乎让他窒息。
没等樱满集陷入emo中，也没等那位穿着Ghq军官制服、嘴角挂着愉悦笑容的嘘界发表他的“宣言”。
墨月若无其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转身。完全没有在意周围指向他们的枪口，伸手拍了拍樱满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少年啊，你可长点儿心吧。”
墨月的话音刚落，站台上的空气变得凝固。Ghq士兵手中的枪械纹丝不动，冰冷的金属在站台灯光下泛着寒意。
嘘界少佐那枚标志性的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嗡鸣，瞳孔部位的光圈不停缩放、转动，牢牢锁定在墨月身上。
脸上戏谑的笑容，微微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发现“猎物”的兴奋感。
“哦？这位同学，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啊。
被信赖的同学。哦！不，按刚才的情况看，是被信赖的‘好友’出卖，推入这种险境，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愤怒，或是恐惧吗？”。
墨月闻言，缓缓转头，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嘘界，眼神中混杂着懵逼、好笑和显而易见的调侃。
“惊讶？这位长官，您对高中生的人际关系是有什么误解吗？”
摊了摊手，语气平淡、像是陈述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我刚转学过来没几天，班上同学的脸和名字都没认全。‘好友’更是无从谈起。”
侧头瞥了一眼，身边还在因背叛而失魂落魄、满脸自责的樱满集。
叹了口气道，“这个容易相信别人、脑子里缺根弦的笨蛋，勉强算是学校中能说上几句话的家伙吧。至于出卖……！”
墨月嗤笑一声，目光重新投向电车远去的方向，眼神深邃了几分。
“立场不同，各有各的诉求和挣扎罢了。寒川谷寻有这么做的理由，在他而言，这或许是最优解。利益交换，各取所需，严格来说，还算不上‘出卖’。”
“墨月……”樱满集听到这番话，猛的抬头，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感动。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刻，这个看似冷漠的转学生，不仅没有责怪他牵连对方，反而……在开解他？
看着樱满集，那即将溢出眼眶的感动。墨月以手扶额，发出无奈的叹息：
“喂喂！刚让你长点心，你马上就原形毕露了对吧？你这阅读理解，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重点是我有没有怪你吗？重点是让你别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看清现实啊，笨蛋！”
墨月觉的自己正在，雕琢一块璞玉，奈何包裹玉石的围岩、太过“坚韧”难以撼动。
按下教育“圣母”的冲动，墨月将视线投向事件的主导者。语气恢复了平淡，甚至带着些许敷衍：
“那么……这位长官，如何称呼？兴师动众找两个普通学生，有何贵干？”
嘘界似乎很享受这种，节奏被打乱又重建的过程，笑容再次扩张，嘴角咧开一个“滑稽”的弧度，右手抚胸，做了一个略显浮夸的礼节。
“失礼了。墨月同学，对吧？鄙人嘘界·巴鲁兹·诚，Ghq特殊部队高阶指挥官，军衔少佐。”
他的义眼始终没有离开墨月。
“原本呢，只是有一些问题，需要向樱满集同学求证一下。但现在嘛……”
话语一顿，目光中的兴趣几乎化为实质。
“鄙人必须要承认，我现在对墨月同学，更感兴趣了。你的冷静，你的言辞，还有你看待问题的角度……非常特别，特别到让人心痒难耐呢。”
“……！”墨月闻言，脸上那点敷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警惕和嫌恶。
极其刻意的向后撤了一大步，仿佛要远离什么污染源一般，随后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盯着嘘界，语气斩钉截铁：
“有事说事，别整这死出！鄙人性别男，爱好女，重点声明——不、搅、基！请长官自重，保持一个军人应有的操守和距离感，感谢合作。”
“噗——咳咳咳！”
一旁的樱满集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随后赶紧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不停的抖动。
就连周围那些Ghq的士兵，虽依旧面无表情，但队伍中几个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站在嘘界身旁的副官，则尴尬地别过了脸。
站台上的气氛从剑拔弩张，变得……无比诡异和尴尬。
嘘界脸上那“滑稽”的笑容彻底僵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那不停运转的义眼、都停滞了一瞬，脸上清晰的闪过“卧槽”的表情。
自从业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句话把天聊死、把严肃对峙变成搞笑场面的家伙。
足足过了好几秒，嘘界像是重新启动系统一般。抬起手，僵硬的整理着并不凌乱的领口，努力调整着崩坏失控的表情，试图将跑偏到太平洋的画面，强行拉回正轨。
“咳……墨月同学的幽默感，还真是……别具一格呢。”
干巴巴说了一句，决定忽略掉刚才那段危险的对话。
“既然二位是如此‘亲密’的好友。那么、就一起来吧吧。”
不再给墨月发挥的机会，右手果断一挥。四周待命的Ghq士兵立刻上前，动作不算粗暴，却强硬的“护送”着墨月与樱满集，离开了站台，向着停靠在站外的装甲车走去。
排排坐、吃果果(●—●)！啊呸！墨月与樱满集并排而坐。相比墨月的淡然，樱满集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坐立难安。眼神不断瞟向墨月。
(●—●)！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别整这欲言又止的死出。
……！樱满集差点被呛死，不由开口道，你这家伙有朋友吗？
啊嘞？墨月意外的看向樱满集，“可以啊少年，都会吐槽别人了？”
樱满集被墨月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便要道歉，毕竟刚才的话，的确有些伤人。谁知……！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出卖自己好友，亲手将朋友推入敌方包围圈的——朋友的话，那确实没有。”
……！随行的士兵没忍住，嗤嗤笑出声。车内的气氛又被带偏了。
樱满集满脸通红，不知是羞得，还是被气的。
墨月继续道：“放轻松，对方不是说了么，找你了解情况，目前来说……大概率死不了人。”
大概率？死不了人？看着面色平静的墨月，说出这种让人胆寒的话。樱满集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然呢？咱们是恐怖分子，对方是官方组织，最好的结果，大概是……终身监禁？”
开车的大叔貌似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只是了解一些情况而已，放心吧。
樱满集有了大叔的安慰，情绪平缓了许多。
墨月啧了一声，哥们儿这正逗“傻子”玩儿呢，你插什么嘴呀。开口道：
大叔结婚了吗？没有啊！
“你这么大年纪还跑来当兵，出生入死的，一定攒了不少钱吧？”
……！车内的士兵瞬间破防，目光不善的瞪着墨月，“特么的、我刀呢。把嘴给他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