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自己厂里出过差不多的，成本才两百块软妹币都不到。”
“现在卖八千刀？这哪是做生意，这是抢钱啊！”
“你这不是翻倍赚，这是翻四百倍往外卖！”
一旁的金发唐纳德却猛地鼓起掌来：
“尊敬的祁先生，您真是点石成金的财神爷，这话讲得太对了！”
赵瑞龙一脸震惊：
“伟哥还说对了？”
沉默片刻，他忽然转向唐纳德，认真问：
“唐，你爱国吗？”
唐纳德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当然爱！正因为我深爱我的国家，我才完全支持祁先生的看法。”
“鹰酱的年轻人漂洋过海、跨越半个地球来守护冈本的安全，凭什么不能享受顶级配置？”
“八千刀的咖啡机？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市面上没有八万刀的型号，不然那才叫高端大气上档次！”
“照这个标准来，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日元的电饭煲也得安排上！”
“祁先生，您真是我的财富导师，转眼就找出一条稳赚不赔的路子。”
“我敢打包票，驻军长官看到这些‘装备’绝对笑开花。”
说着他还咂咂嘴，略带遗憾地嘀咕：
“就不能再往上再抬一截么？”
赵瑞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什么？
这价格你还嫌低？
还想加码？
祁同伟微微一笑：
“头一回合作，先走个稳妥价。
想提价？等下一轮再说也不迟。”
……
望着眼前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的金发男人，赵瑞龙只觉得三观崩塌：
“这世界怎么了？”
祁同伟奇怪地看他一眼：
“龙哥，怎么了？”
赵瑞龙指着唐纳德，声音都变了调：
“他怎么还能乐成这样？”
“这可是赤裸裸的贿赂啊！”
祁同伟一愣：
“贿赂？哪有的事。”
“这明明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正常买卖。”
赵瑞龙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你说啥？”
“这也叫正常交易？”
“咱们东大国敢这么搞，监察衙门早就上门抄家了！”
祁同伟点头道：
“没错，咱们那边有按察使盯着，还有层层监管，谁敢胡来，立马查你没商量。”
赵瑞龙皱眉看向唐纳德：
“那你呢？你怎么敢这么干？就不怕有人查你？”
“不是都说阿美的调查系统特别厉害吗？”
唐纳德神情肃穆：
“没人比我更懂调查。”
“龙，你知道在鹰酱什么最多吗？”
赵瑞龙摇头。
唐纳德竖起一根手指：
“律师。
没人比我更懂律师。”
“在鹰酱，律师比哥谭地铁站里的老鼠还多！”
赵瑞龙一愣：
“哥谭地铁站还有老鼠？”
唐纳德一脸严肃：
“不但有老鼠，还有流浪汉，甚至随地大小便——真实得很。”
赵瑞龙无语：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唐纳德更认真了：
“我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在哥谭拥有最高的楼，没人比我更了解那座城。”
“那种地方，建议一辈子别去。”
“实话讲，我觉得哥谭的城市环境跟这儿比，半斤八两。”
“甚至还不如松江干净。”
“你知道哥谭城里最多的是啥吗？”
“犯罪。”
“天天都有案子。”
“哪天我没听见枪响，那说明我压根不在哥谭。”
“没人比我更懂哥谭。”
赵瑞龙怀疑这家伙是在故意抹黑哥谭，可又挑不出毛病。
唐纳德继续说道：
“这就是我想说的重点。”
“律师！”
“哥谭遍地是律师，不，整个阿美都是律师的天下。”
“律师这行当很妙，它能让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高枕无忧，稳坐钓鱼台。”
“在阿美活着，两样东西最重要：一个是钱，一个是律师。
别的？根本不用你操心。”
“只要你手头有钱，就能请最好的律师出面，之后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祁先生提到的那些操作，对普通人来说想都别想。
他们但凡碰一下，立刻就会有人跳出来送他们进监狱。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资本家，我们有这个资格。”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
“我们才是阿美的真正掌权者。
法律不是为老百姓写的，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什么中产阶级？那不过是个听起来好听的幌子。”
“没人比我更了解这群人了。”
“所谓的中产，跟底层劳工本质上没任何区别。”
“他们都是无产者，只是包装得体面些罢了。”
赵瑞龙忍不住反驳：
“可在鹰酱，很多中产也买了好几套房子啊。”
唐纳德轻叹一声：
“在东大，连乡下的农民都有地有房，那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根，搬不走的。”
“但西方不一样。”
“你得明白一个道理——”
“西方从不供养穷人。”
“当他还能干活时，银行给他贷款，他买车买房，消费不断，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仿佛拥有一切。”
“可我告诉你，他其实什么都没有。”
“那房子真是他的吗？名义上是，实际上呢？”
“一旦公司效益下滑，他被裁掉，收入断了，生活立马崩盘。”
“房贷还不上，银行转头就把房子收走，人也就流落街头了。”
“或者运气好点，熬到退休，职业生涯也算圆满。”
“可退休后问题来了——房子还得交税。”
赵瑞龙瞪大眼睛：
“房子还要每年交税？”
唐纳德点头：
“没错，房产税年年都要交，而且跟着市场行情走。”
“房价涨了，你缴的税就多；房价跌了，税才少一点。”
“年轻时有收入，几千块的税不算什么，眼皮都不眨。”
“可退休后呢？”
“一年八千美元的税你能扛得住吗？”
“你不工作了，但税照收不误。”
“你只能继续打工，只为付得起那笔税款。”
“而你原本指望安度晚年，享受清闲。”
“结果呢？现实就这么一步步把你拖垮。”
“到最后，车没了，房没了，你只能蜷缩在桥洞下、公园长椅上，或者睡在大街角落。”
“这就是所谓的‘鹰酱中产梦’。”
赵瑞龙听得目瞪口呆，内心仿佛又被狠狠撕裂了一次。
祁同伟缓缓接话：
“阿美是富人的乐园，但对普通人而言，实在算不上温柔乡。”
唐纳德耸了耸肩：
“当然没人关心平民。
政客们只在选举时想起他们，需要那一张张选票而已。”
“接下来我要去见驻冈本的军方高层。”
“我们在当地最顶级的餐厅共进晚餐。”
“我会把我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然后达成默契。”
“那位军官会支持我的项目，并获得两成的收益分成。”
“当然，这笔钱不会当场兑现。”
“这难道不算违法？”赵瑞龙脱口而出。
金毛唐纳德神情严肃：
“龙，你不了解我们的游戏规则，这是整个圈子的潜规则，也是一种传统。”
“没人会轻易打破它。”
“包括我也一样。”
“我必须遵守约定，以身作则，才能让这套体系长久运转。”
“耍滑头？当然可以试试。”
“但一旦你坏了规矩，整个圈子都会把你踢出去。”
“以后没人愿意和你合作。”
祁同伟轻轻一笑，语气悠远：
“这便是西方所谓的‘旋转门’机制了。”
赵瑞龙听得心神剧震，
整个人愣在原地，连金毛刚吃完饭就直奔京州机场的事都没反应过来。
夏禾见他神情恍惚，忍不住问道：
“大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赵瑞龙喃喃自语：
“伟哥和唐纳德……简直把我脑子里的观念全给掀了个底朝天。”
夏禾一听来了兴致：
“出什么事了？”
顺手给他沏了杯碧螺春，温声道：
“先喝口茶，定定神再说。”
赵瑞龙正憋着一肚子话没处说，此刻有人愿意听，便接过茶一饮而尽，随即把今天听到的那些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夏禾睁大了眼睛：
“伟哥真是料事如神。”
“南棒子居然真拿那玩意儿当宝贝？咱们用来烧灶的东西，他们竟能拿来炖汤、烤肉？”
“更离谱的是，那边老百姓还真买账？”
赵瑞龙一愣：
“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啊！”
“我是说阿美那个政商之间的‘旋转门’！”
夏禾轻笑一声：
“那有什么稀奇的。”
赵瑞龙瞪眼：
“这还不稀奇？你没听懂我说什么吧？”
夏禾正色道：
“一点都不奇怪。”
“在阿美，这种官员和财团之间的来回切换是合法操作。”
“至于哥谭市的地铁嘛，确实又脏又乱，满地老鼠，还一股尿臊味。”
“别说阿美，整个欧罗巴大陆也差不多都是这样。”
“啊？”赵瑞龙疑惑地问，“你亲眼见过？”
夏禾笑了笑：
“当然见过。”
“别忘了，我可是公派留学生，在那边待了好几年。”
赵瑞龙一拍脑门：
“对哦，你见怪不怪也正常。”
“可我不明白，伟哥压根没去过那儿，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夏禾叹了口气：
“伟哥是天才啊。”
赵瑞龙连连摇头：
“这可不是光靠聪明就能懂的。”
“一个地方的生活习惯、社会运作，没深入接触过怎么可能了解得这么透？”
夏禾笑着纠正：
“其实这话也不是伟哥说的，是唐纳德讲的。”
“伟哥只是熟悉西方这套‘旋转门’的运行逻辑罢了。”
赵瑞龙一怔，随即恍然：
“对对对，我脑子都乱了。”
“被他们俩这么一通说，三观都快崩了。”
“我还头一次听说，《读者》《意林》这类杂志，原来是咱们汉东省中文系的学生为了挣点外快编出来的……”
说到这儿，夏禾脸色微微一沉：
“这些人真是荒唐。”
“说是助纣为虐都算说得轻了。”
“不过大龙，你以后多跟伟哥走动走动。”
赵瑞龙笑道：
“我们虽没磕头拜把子，但你也知道，我跟他比亲兄弟还亲。”
夏禾郑重点头：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