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剩四分多钟。
陈渊站在能源主机前，手指刚离开启动键，身后那片被炸塌的通道里又传来动静。碎石被一块块推开，几台机甲残骸的碎片滚落下来，接着是金属靴踩在瓦砾上的声音。
他没回头。
三台黑色机甲从废墟中走出，炮口齐刷刷对准他的后背。领头那台的语音系统发出低沉的变调音：“最后警告，终止融合程序，交出核心权限。”
“你们组织说话都一个调调。”陈渊活动了下肩膀，“上一个也是这么说的，现在还在通风管道里躺着。”
对方没接话，而是直接开火。
蓝白色的能量束撕裂空气，直扑而来。陈渊脚下一蹬，整个人斜冲出去。光束擦过他刚才站的位置，把主机外壳烧出一道焦黑痕迹。
他落地瞬间，双臂展开，体表的机甲模块再次重组，形成那对半透明的能量翼。这一次，翅膀边缘泛起一圈微弱的波纹，像是水面上扩散的涟漪。
“这玩意儿还能升级？”他心里嘀咕了一句，“看来飞升不只是换个壳子。”
第二轮攻击紧随而至。三台机甲呈三角站位，火力覆盖了所有闪避角度。可就在子弹即将命中的一瞬，陈渊的身形忽然模糊了一下。
不是移动，也不是瞬移。
更像是……画面卡顿了一帧。
所有攻击全都落空。
“你们的延迟太高了。”他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耳后的接口，“我现在的反应速度，已经能预判你们的操作指令了。”
说完，他猛地挥手，地上散落的电缆像活过来一样腾空而起，在空中扭曲缠绕，变成一张电网，朝最近的机甲罩去。
那台机甲想后退，但动作慢了半拍。电网落下，瞬间锁住关节，电流顺着装甲缝隙钻进去，驾驶舱内爆出一串火花。
“一台。”陈渊轻声说。
剩下两台立刻改变阵型，试图拉开距离。但他们刚动，头顶的天花板突然震动，几根粗大的供能管道断裂，喷出高压蒸汽，遮蔽了视野。
林悦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来：“哥，给你加点雾！”
“谢了。”陈渊咧了下嘴，“下次别叫哥，听着怪别扭的。”
他借着蒸汽掩护，贴墙疾行。意识同步开启，视野里浮现出敌方机甲的热源轮廓。他能清晰看到对方每一个动作的准备阶段——肩炮充能、腿部发力、转体瞄准。
提前量，全在他脑子里算好了。
他冲到第二台机甲侧后方，抬腿踹向动力管连接处。那一脚精准得像尺子量过，整台机甲猛地一歪，右腿关节直接崩裂。
驾驶员在里面大喊：“系统失控！快断连！”
“晚了。”陈渊伸手抓住对方头盔，掌心释放高压电，直接穿透防护层，烧毁内部线路。
第二台瘫了。
最后一台明显慌了，转身就要跑。但它刚迈出一步，地面突然升起一道合金闸门，把它拦在原地。
小李的声音响起：“渊哥！b区备用电源重启成功，我能远程控场了！”
“干得好。”陈渊一边靠近，一边看了眼手腕上的数据流，“记得把电梯也锁了，别让他们再往上爬。”
“早锁了！我还顺手把垃圾道打开了，要是有人想溜，欢迎他们滑下去见保洁机器人。”
陈渊差点笑出声。
他走到最后一台机甲面前，对方还在挣扎，试图用机械臂砸开闸门。他抬手按在驾驶舱外壁，电流缓缓注入。
“我知道你们只是执行命令。”他说，“但谁让你们挑这时候来捣乱？我正忙着进化呢。”
机甲剧烈抖动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警报声还在响，但节奏变得缓慢，像是电量不足的闹钟。红光一闪一闪，照在满地狼藉上。
陈渊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能源主机。面板上的倒计时跳到了**3:18**。
他把手放上去，闭上眼。
融合感更强了。身体像是泡在温水里，每一寸肌肉都在被重新编织。他能感觉到机甲模块正在和骨骼、神经建立新的连接，不再是外挂装备，而是真正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这感觉……还挺舒服。”他喃喃道。
林悦从观察窗后跑出来，手里拎着一把改装步枪，脸上全是灰，头发乱糟糟的。她几步冲到主机旁边，抬头看着陈渊：“你还好吧？刚才那一招‘卡顿闪现’是什么鬼？”
“不知道。”陈渊睁开眼，“可能是系统自动优化了信号传输路径。”
“听着像手机升级5G。”
“差不多。”他笑了笑，“我现在跟这空间站的主控系统已经打通了，风吹草动都能感知到。”
小李也从另一边赶来，抱着一堆工具箱，气喘吁吁：“外面清干净了！总共七台机甲，全报废。我还顺手改了登录密码，现在没人能远程接入。”
“做得不错。”陈渊点头，“接下来你们两个听好。”
两人立刻站直。
“我不确定融合要多久。”他说，“这段时间我不能被打扰。你们负责外围警戒，有任何异常信号、陌生热源、甚至是不该出现的脚步声，立刻汇报。”
“明白！”小李举手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林悦却皱眉：“你就这么站着不动？万一再来一波人怎么办？”
“再来十波也没用。”陈渊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能量光球，“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整个空间站都是我的武器。”
话音刚落，远处走廊传来一阵轻微震动。
三人同时转头。
小李咽了口唾沫：“该不会……这么快就又有访客了吧？”
“不像。”林悦眯眼盯着监控屏，“热源只有一个，移动速度也不快，像是……走路来的。”
陈渊闭眼感应了一下：“确实是个人。没有携带重型武器，心跳平稳，不像是战斗状态。”
“那还等什么？”林悦抄起步枪，“让他走过来呗，看看是谁这么不怕死。”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维修工服的男人出现在通道尽头。他双手抱头，慢慢走出来，脸上写满了紧张。
“别开枪！”他大声喊，“我是老王介绍来的！他说这里有紧急情况需要支援！”
陈渊皱眉：“老王？”
“蒸汽城邦的那个工人。”男人赶紧解释，“他让我送来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加密芯片，“说是你们之前约定好的备份密钥，防止系统被人劫持。”
陈渊伸出手，一道引力波将芯片吸了过来。他接住芯片，指尖轻轻一划，数据立即导入神经接口。
验证通过。
“是真的。”他对林悦和小李说，“放他进来。”
林悦收起步枪，但还是盯着那人不放：“老王怎么这时候想起来送东西？”
“他说他梦见了未来。”男人战战兢兢地说，“梦里这地方炸了，所有人都死了。他醒来就觉得必须做点什么。”
“梦？”小李翻白眼，“现在连工人都开始搞玄学了？”
陈渊没笑。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芯片，脑海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波动。
——就像291章那次，在飞升初期捕捉到的那段远古信息。
“也许……不是梦。”他低声说。
他把芯片插入主机接口，系统立刻弹出提示：【安全协议已强化，外部入侵风险降低87%】
“好了。”他松了口气，“现在就算他们派舰队来强攻，也至少得花十分钟才能破防。”
林悦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好好升级吧，这儿交给我们。”
小李也凑上来：“渊哥，等你出来，能不能教我怎么让机甲‘卡顿闪现’？太帅了！”
“先把你那破操作台修利索再说。”陈渊笑着摇头，“别整天想着炫技。”
他重新把手放回主机，闭上眼睛。
能量流动加快，全身细胞仿佛都在共鸣。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更完整，更强大。
林悦和小李退到警戒位，一人守左，一人守右。
空间站深处，只剩下滴答作响的倒计时。
还有陈渊平稳的呼吸声。
门外，最后一缕烟尘缓缓落下。
一只机械蜘蛛从墙缝里爬出，六只复眼闪了闪，转向主机方向。
它刚要移动，一道细小的激光从天花板射下，精准命中它的头部。
零件四散。
林悦吹了吹枪口：“小家伙，偷窥可不是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