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外传来第一声爆炸的闷响，金属扭曲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裂缝在门缝处迅速蔓延，陈渊没有立刻启动推进器冲出去。
他松开操控杆，手指快速在通讯面板上敲击两下，接通了赵铁锤的频道：“别走，现在最需要你。”
赵铁锤已经走到维修区门口，听到声音立刻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机甲驾驶舱，转身大步走回来。
“你不打？”他站在舱外问。
“现在打就输了。”陈渊说，“他们想炸门强攻，我们就让他们以为能成功。”
赵铁锤皱眉：“你是说……放他们进来？”
“对。”陈渊打开战术地图，“b7区通道只有八米宽，重型机甲进不来，他们只能派陆战队突入。人越多，挤得越紧，越容易被我们逐个击破。”
赵铁锤摸了摸下巴，眼神亮了一下：“你小子，胆子不小。”
“不是胆子大。”陈渊调出飞船结构图，“是没得选。正面硬刚打不过，逃又不能逃——图纸还在船上，小李他们也在主控大厅。”
赵铁锤点头：“那就玩点狠的。你想怎么打？”
“先退后一步。”陈渊指着投影，“等他们炸开门，冲进来一段距离，我们再封住入口，把他们卡在中间。我在前面引，你在后面断后路。”
“我来控制能源。”赵铁锤凑近屏幕，“切断局部供电，关照明，断重力系统，让他们站都站不稳。”
“再加上点烟雾干扰。”陈渊补充，“你远程打开几条废弃管道的蒸汽阀，制造混乱。”
“行。”赵铁锤笑了，“还能引爆两段老旧燃料管，假装结构要塌，逼他们往中间挤。”
“那就设三个伏击点。”陈渊在地图上标出位置，“第一个在通道入口三十米处，我用粒子炮扫一轮，逼他们散开。第二个在转弯口，那里有三根支撑柱，我能藏进去偷袭。第三个在岔路口，那里有备用电缆井，适合埋伏。”
赵铁锤看着标记点头：“节奏得掐准。你打完就撤，别恋战。”
“当然。”陈渊说，“我的机甲续航撑不了太久。粒子炮满充一次耗18%能源，现在总共只够五次齐射。”
“我能给你抢三秒超载输出。”赵铁锤拍了下控制台，“但只能用一次，关键时刻再放。”
“留着。”陈渊盯着屏幕，“等海盗头目露面再用。一击必杀。”
“那你每次出击不能超过三十秒。”赵铁锤提醒，“打完就得退，系统要冷却，你也得喘口气。”
“明白。”陈渊设定攻击间隔，“我打一波就躲进管道阴影区，等他们乱了再出来。”
“我配合你。”赵铁锤调出电网分布图，“你动作一起，我就关灯、拉警报、喷蒸气，全当你的掩护。”
“那就定下来。”陈渊把计划整理成三步，“第一步，诱敌深入。我不拦他们，让他们炸门进来。第二步，分割包围。你切断后路，我把他们分成几段。第三步，逐个突袭。我从侧翼打冷枪，你制造混乱。”
赵铁锤听完，伸手在空中点了点：“这叫‘铁砧计划’？”
“嗯。”陈渊说，“我是锤子，你是铁砧。他们夹在中间，非碎不可。”
“名字糙，但好记。”赵铁锤咧嘴一笑，“我喜欢。”
两人开始分工。陈渊负责前线机动和火力输出，赵铁锤掌控全局能源调度和环境干扰。
“我需要实时热源反馈。”陈渊说，“你把监控数据流推给我，延迟不能超过0.5秒。”
“可以。”赵铁锤接入备用线路，“用老式光纤直连，不怕被干扰。”
“还有。”陈渊调出机甲状态面板，“如果我信号中断，说明被击倒或被困。三分钟没动静，你就启动预设程序——炸掉b7区前段通道，封锁整个区域。”
赵铁锤脸色一沉：“你确定？”
“确定。”陈渊看着他，“别犹豫。要是我出事，你必须保住船体核心。图纸不能丢，小李他们也不能有闪失。”
赵铁锤沉默两秒，点头：“行。但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也不会。”陈渊关闭通讯界面，转为待机模式。
他重新检查机甲系统。动力核心稳定，传动链路正常，武器回路电压均衡。装甲完整性97.8%，左腿液压导管密封良好，右肩能量导管裂纹已封死。
“还能打。”他低声说。
赵铁锤站在战术台前，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动。他设置了多个应急指令组：照明切断、重力关闭、蒸汽释放、燃料管引爆。
“都准备好了。”他说，“就等你一声令下。”
“不急。”陈渊盯着闸门方向，“让他们多进来点。人越多，越好办。”
“你就不怕他们带狙击手？”赵铁锤问。
“怕。”陈渊说，“但他们不敢在狭窄通道用高爆弹，怕伤到自己人。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我，会往前压。”
“那你就是活靶子。”
“谁说我要站着让他们打？”陈渊嘴角微扬，“我会跑，会躲，会绕到他们背后。”
赵铁锤摇头笑了：“你真是越来越难搞。”
“不是难搞。”陈渊调整座椅角度，“是我不想再被人追着打了。”
外面的震动越来越密集。第二声爆炸响起，比第一声更近。闸门上的裂缝扩大，金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他们快炸开了。”赵铁锤盯着监控画面，“要不要提前启动计划？”
“再等等。”陈渊双手搭上操控杆，“让他们以为我们慌了，以为我们准备死守闸门。”
“你是在钓鱼？”
“对。”陈渊轻声说，“鱼饵已经摆好，就看他们敢不敢咬。”
第三声爆炸猛然炸响，伴随着金属崩断的巨响。闸门一角被炸飞，浓烟涌入通道。
热源信号开始移动，十几个红点穿过缺口，快速向前推进。
“来了。”赵铁锤握紧拳头。
“别急。”陈渊没有启动推进器，“让他们再走二十米。”
“你真能忍。”
“忍不了也得忍。”陈渊盯着数据流，“现在动手，他们还有退路。等他们深入，退路一断，就成了瓮中之鳖。”
赵铁锤深吸一口气：“你说什么时候动手，我就什么时候按按钮。”
“快了。”陈渊目光锁定前方，“等他们全部通过第一道弯。”
屏幕上，红点继续前进。脚步声透过地板传来，沉重而密集。
陈渊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悬在通讯键上方。
赵铁锤站在控制台前，手指贴在能源切断按钮上，一动不动。
通道内，烟尘弥漫。海盗陆战队持械推进，警惕地扫视四周。
突然，最前面的士兵举起手，示意停下。
所有人静止。
一秒，两秒。
没人说话。
陈渊的呼吸很轻。
赵铁锤的指尖微微发紧。
就在这时，一个海盗低声说了句什么，队伍再次移动。
他们越过了第一道弯。
陈渊按下通讯键：“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