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跪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滑下。他的右手还在微微发抖，指环上的银光早已暗淡。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最后的魂力，连带着古月娜的精神屏障也跟着消散。
古月娜站在他身旁，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她的银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但眼神依旧清醒。她盯着院子中央那道正在闭合的黑缝，声音很轻：“他们还没走远。”
唐舞麟靠在断墙边，八蛛矛骨甲已经缩回左臂，表面布满裂痕。他喘着气，抬头看向三眼金猊：“你还能感知到他们的气息吗？”
三眼金猊趴在地上，额间竖瞳忽明忽暗。它没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刚才强行预判敌人动作让它神识受损，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林羽咬牙撑起身体，膝盖一软又差点跌倒。他抬手抹了把嘴角，指尖沾了点血迹。就在这时，空气忽然震动了一下。
地面轻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逼近。紧接着，远处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黑雾翻涌而出。三道身影踏着雾气走出，长袍上绣着暗红色纹路，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出现细密的裂纹。
为首的那人目光落在林羽身上，声音像砂石摩擦：“L-7号目标，确认存活。执行清除协议。”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向前迈步。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林羽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呼吸变得困难。唐舞麟想站起来，可刚动了一下，手臂就猛地抽搐，整个人又摔了回去。
古月娜迅速挡在林羽前面，双手结印，一层半透明的屏障在他们面前展开。可那黑雾一碰屏障，立刻渗入其中，像腐蚀金属一样让屏障迅速变薄。
“他们的魂力带侵蚀性。”古月娜低声说，“撑不了多久。”
林羽盯着那三人逼近的身影，心跳加快。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召唤卡匣，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刚才召唤的猿兽已经消散，系统还处在冷却状态，无法再次签到。
他闭了下眼，突然感觉到体内还有点残留的波动——那是之前召唤雷狱天猿时留下的能量印记，还没完全消失。
他猛地睁眼，右手握紧指环，将最后一丝魂力灌进去。
“以我之名，召——万年·雷狱天猿！”
一声低喝响起，坑洞深处猛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道巨大的虚影从废墟中升起，猿形身躯高达十米，双目赤金，周身缠绕着跳跃的雷光。它没有实体，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那三名神秘强者脚步一顿。
为首者脸色微变，手中凝聚的黑雾竟开始颤抖。他试图继续前冲，可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后退半步。另外两人也被震得身形晃动，结印的手指停在半空。
雷狱天猿仰头咆哮，声音穿透夜空。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开来，院子里所有魂导装置瞬间熄火，连墙上的电网都噼啪作响后彻底熄灭。空中翻滚的黑雾被震成无数涟漪，四散溃逃。
“这是……真正的魂兽威压。”古月娜低声说，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
林羽没回应，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投影，维持不了太久。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大喊：“动手！”
古月娜立刻出手。她指尖划过空气，七彩光芒闪现，数根银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缠住左侧那人的双臂。那人挣扎着要挣脱，可锁链越收越紧，直接将他按在地上。
唐舞麟咬牙撑起身子，八蛛矛骨甲最后一次亮起微光。他借着墙壁发力，整个人弹射出去，爪尖直取中间那人咽喉。对方仓促抬手格挡，却被一爪贯穿肩胛，鲜血喷出。
三眼金猊趁机睁开竖瞳，虽然视线模糊，但它还是锁定了第三人行动轨迹。它低吼一声，尾巴横扫，地面瞬间炸开一道沟壑，逼得那人跳起躲避。
林羽抓住机会，冲上前掌心凝聚压缩魂力，狠狠轰在那人胸口护甲上。一声闷响，护甲凹陷，对方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下来时已没了动静。
剩下两人见状，立刻放弃进攻，迅速后撤。为首者单手结印，地面裂开，黑雾重新汇聚成裂缝。三人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就在裂缝即将闭合的瞬间，那人回头盯住林羽，声音沙哑：“你逃不过深渊的眼睛……我们还会回来。”
黑雾彻底消失，夜风卷起灰烬在空中打转。
林羽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呼吸急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麻。刚才那一招几乎抽干了他所有力气，连带着体内的魂力循环都有些紊乱。
古月娜蹲下来扶住他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后背，输送了一丝温和的魂力。林羽感受到那股暖意，稍微缓了过来。
“够了。”她说，“他们不会再来了。”
唐舞麟坐在墙边，手里捏着一块烧焦的晶片，正是之前首领留下的残片。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普通的通讯器。”他说，“上面有编码痕迹，像是某种定位信号的记录。”
三眼金猊慢慢爬到他身边，用鼻子嗅了嗅那块晶片，然后抬头看向林羽：“他们不是随便来的。他们是来确认你能不能召唤出更强的魂兽。”
林羽沉默了几秒，点点头。
他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这次能逼退他们，靠的是雷狱天猿的威慑和团队配合。但如果下次来的不是三人小队，而是更高级别的战力，仅靠一次召唤投影恐怕挡不住。
他抬头看向院子外的街道。夜色深沉，远处灯火稀疏。这片区域已经被战斗波及，墙体倒塌，地面龟裂，空气中还残留着魂力碰撞后的焦味。
但他不能走。
那块晶片是线索，必须带回分析。而且刚才那三人提到“L-7号目标”，说明他们早就盯上了自己。如果不弄清楚背后的组织是谁，接下来只会不断被追杀。
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古月娜没说话，只是站到他旁边，随时准备扶住他。
唐舞麟把晶片收进怀里，伸手拍了拍三眼金猊的脑袋：“还能走吗？”
三眼金猊点点头，勉强站起身，四肢微微发抖，但没有倒下。
四人站在废墟中央，谁都没有动。风吹过，带起一片灰烬，落在林羽的校服袖口上。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指甲陷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