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站在宿舍门口，手指还搭在门把上。昨夜发现的那本笔记在他脑子里反复浮现，赵岩的名字像钉子一样扎在记忆里。他没睡，坐在床沿盯着窗外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
唐舞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眼：“你真去查？”
“必须去。”林羽声音很轻，“赵岩留下的字不是警告，是线索。他说系统是钥匙……那就有锁，有门。”
唐舞麟坐起身，咬着发带没说话。他知道林羽决定了就不会改。
林羽起身穿上校服，袖口擦过卡匣时顿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右手小指的银环，系统界面安静如常。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对了。
图书馆在学院东区，古籍区位于地下一层。入口处有魂导禁制，只有高年级学生或教师才能进入。林羽出示了学员证，守卫扫了一眼就放行。他记得以前来借书时，管理员从不抬头，只会伸手接过证件，盖章，递回，全程一句话都不说。
今天不一样。
他刚走进阅览室，就看见那个瘦削的身影站在最里面的书架前，铜框眼镜压得很低，手背上的墨渍在灯光下显得发黑。那人听见脚步声，肩膀微微一缩，却没有回头。
林羽没靠近，而是沿着边缘书架慢慢走。命运之瞳还在体内残留一丝感应，他闭了闭眼，让意识沉下去。书架间的空气似乎有细微波动，像是某种低频震动。
他在第三排停下。
一本兽皮封面的册子夹在两本铭文典籍之间，表面看不出异常，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上面时，额角忽然刺了一下——和昨晚看到赵岩笔记时的感觉一样。
他伸手取下。
封皮没有标题，边角已经磨损，露出内层暗褐色的皮质。翻开第一页，纸页泛黄，上面是扭曲的符文，像是用尖锐物刻上去的，深浅不一。他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某些符号的结构让他心跳加快。
其中一段文字下方画着残缺图腾，线条断裂，却能辨认出一个圆形阵法的轮廓。他立刻想起赵岩尸体旁那个用红粉画出的阵——两者核心纹路几乎一致。
更下面一行字断续可读：“……持钥者现，双月重合之时……地底之门不可启……否则魂核崩解，万灵归寂。”
林羽呼吸一滞。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素纸，准备拓印。指尖刚碰到书页，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管理员冲了进来。
那人脸色发白，眼睛瞪得极大，一把抢过笔记抱在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放下！你不该碰这个！”
林羽没动，也没争抢。他看着对方：“为什么不能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管理员后退一步，手臂紧紧护住那本书，“它早就该被销毁……可没人听我的……现在你也来了……他们也会来的……”
“他们是谁？”林羽问。
“别问！”管理员猛地摇头，“赵岩问过，然后他就没了！你再查下去，下一个就是你！”
林羽盯着他。
那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嘴唇哆嗦着想补救，但已经晚了。
林羽缓缓开口：“你是知道他的，对吧？你知道他来过这里，查过这本书。”
管理员没回答，只是抱紧笔记转身要走。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袖口滑落半寸，一道暗红色印记露了出来——形状是锁链缠绕一只闭合的眼，和黑雾符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林羽记下了。
他没拦人，也没叫喊。等管理员匆匆消失在通道尽头，才慢慢收回视线。
书虽然被拿走，但他已经看到了关键内容。持钥者、双月重合、地底之门……这些词串联在一起，指向一个被刻意掩埋的秘密。而赵岩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管理员也不是唯一的知情者。
他走出古籍区时，阳光正斜照进走廊。一名低年级学员抱着书从旁边经过，笑着打招呼。这寻常一幕此刻却显得格外沉重。
林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素纸，上面抄了几行残符。他折好塞进贴身衣袋，朝宿舍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几个熟面孔，有人挥手，有人点头。他一一回应，步伐稳定，神情如常。但每一步都在计算。
系统不是偶然出现的。它是被人设计，或者说是被“留下”的。而他之所以能激活它，或许并不是因为穿越本身，而是因为他符合某种条件——比如，成为“持钥人”。
钥匙开什么门？
地底之门……在史莱克地下？
他忽然想起入学时听过的一个说法：学院主楼地基深达百米，曾挖出过远古金属结构，后来被高层封锁，禁止任何人探查。
当时只当是谣言。
现在看来，未必是假。
回到宿舍楼下，他停下脚步。二楼窗户开着，唐舞麟靠在窗边抽烟，见他回来扬了扬下巴。
林羽走上楼梯，推门进去。
屋里很安静。桌上有杯凉透的茶，床铺整齐。他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空白召唤卡。这是昨天新获得的卡，还没使用过。
他把卡放在桌上，盯着看了很久。
如果系统是钥匙，那每一次签到，是不是都在转动锁芯？而那些奖励，不过是开门过程中的反馈？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林羽抬头。
门把手转动。
门开了，唐舞麟探头进来：“饭吃了没？”
“没。”林羽把召唤卡收好，“先说事。”
唐舞麟走进来坐下：“查到了？”
“查到了一部分。”林羽低声说，“有一本残缺笔记，提到‘持钥者’和‘地底之门’。赵岩查过它，然后死了。现在管理员也知道了，而且……他身上有和袭击者一样的标记。”
唐舞麟皱眉：“你是说，图书馆里也有内鬼？”
“不止一个地方。”林羽摇头，“能布置仪式阵，能控制学员精神状态，还能让老师无声无息消失……这股势力早就渗进来了。他们不怕我用系统，怕的是我找到门的位置。”
唐舞麟沉默片刻：“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查？”
“当然。”林羽站起身，“但他们既然敢留下警告，说明我们还没触及核心。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那扇门。”
唐舞麟刚要说话，窗外忽然暗了一下。
像是云遮住了太阳。
可抬头看去，天空晴朗无云。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对面教学楼的影子斜斜打在地上，原本应该笔直的轮廓，此刻边缘微微扭曲，仿佛热浪蒸腾，又像水面晃动。
林羽猛地抓起卡匣。
他记得这个感觉。
命运之瞳上次预警前，也是这样——光线不变，但影子先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