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桥本就一肚子火,他真是倒了血霉了,秦景月刚把他推上太后这条船,她就惹出了大祸,
皇帝那里再不能回头了,太后这里又恼上了他,他将来该如何自处?
他被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坑得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这会子又听见秦景月这没脑子的话,脸都绿了,火气“噌”地就窜上了天灵盖。
他指着秦景月,气得手都在抖:
“不嫁?你说不嫁就不嫁?当初你跟睿王胡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你不嫁是想让秦家满门跟着你丢人现眼吗?”
秦景月从未见过秦云桥如此气急败坏地骂她,被他吼得一愣,哭声更大了:
“那也不能用这些破烂打发我啊!我可是要嫁入王府当侧妃的,拿这些破烂玩意糊弄我,我的脸以后还往哪里搁?”
旁边的下人扁嘴:你还有脸吗?你爬睿王床的时候已经没脸了好吗?
“你还知道丢人?”
秦云桥同样是越听越气,想起太后那明摆着羞辱的彩礼,想起秦家往后要被京城里的勋贵指指点点,
一股邪火没处撒,扬手就抡了秦景月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脆响,秦景月被打得懵了,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眼泪都忘了流,愣愣地看着秦云桥,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老太太刚缓过一口气,也指着秦景月骂:
“你个惹祸精!好好的彩礼,被你闹得连个商户嫁女儿的彩礼都不如!这往后到了睿王府,看你怎么抬头做人!”
秦景月被老太太一骂,这才又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这还没完,气得眼前发黑的秦云桥,也指着那两抬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彩礼开骂,
“你但凡把秦家当回事,能惹出这么大的祸?能让太后用这些破烂来打咱们秦家的脸?今日这一巴掌,是让你记着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自作自受!”
他上前一步,指着秦景月的鼻子:
“这婚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拿着这些东西滚过去,到了睿王府安分守己还好,要是再敢作妖,有你哭的时候!”
老太太更绝,指着那两匹麻布直翻白眼: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闯的祸!好好的体面变成了笑话!两匹麻布,这是让你嫁过去当织女?还是准备给你做孝服啊?!”
院里的丫鬟仆妇们十个有九个都不安逸秦景月,此时都低着头假装看不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谁见过这么寒酸的皇家彩礼?怕是宫里扫院子的太监都比这过得强。
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平日里骄纵惯了,哪受过这种委屈?活该!
母子两人轮番骂,直骂得秦景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边脸又红又肿,
想起前不久楚凰烨给秦朝朝送聘礼的排场,秦朝朝那是光数聘礼都数得手软,
同样是嫁到皇家,轮到她自己就是场笑话,还又挨骂又挨打,她再也压不下心中委屈,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心里只有秦朝朝那个小见仁......”
老太太只觉得天旋地转,亏她疼了这个孙女这么些年,听见这么没良心的话从秦景月嘴里溜出来,手里的拐杖都差点握不住了。
一拍大腿嚎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一句话没嚎完,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就往胡嬷嬷身上靠。
胡嬷嬷连忙伸手扶住软倒的老太太,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样啊!”
婆子丫鬟们吓得魂飞魄散,慌里慌张地四处乱转,院里乱成了一团,
有丫鬟大喊:
“找大夫!赶紧去请大夫啊!”
胡嬷嬷大喊:
“快!快去拿老太太的救命药!”
秦云桥也顾不上再骂秦景月了,脸色煞白地冲过来:
“娘!娘您怎么了?”
他手忙脚乱地帮着顺气,额头上急出一层冷汗。
秦景月见自己又惹了祸,吓得哭都不知道哭了,刚才的委屈和怨怼早就跑得没影了。
好好的彩礼成了这个样子,嫁妆没了着落,她过几天就要嫁入睿王府,得罪了这两尊神,她的嫁妆去找谁要?
刚才那句骂秦朝朝的话,摆明了是往老太太心窝子上捅刀子。
要是再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她可就完了,
一股莫名的恐慌顺着脊背爬上来,她小声她嗫嚅着:
“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在场的人忙着给老太太搬躺椅,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正慌乱间,就见一个小丫鬟捧着个精致的木匣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
“药!药来了!”
胡嬷嬷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是一瓶装在玉瓶里的药片。
她不敢耽搁,赶紧倒出一粒药片,小心翼翼地给老太太喂了下去。
老太太被喂了药,又被顺了半天气,总算缓过一口气,虚弱地靠在躺椅上,眼睛半睁半闭,
秦云桥见老太太缓过神来,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目光落在胡嬷嬷手中的木匣子上,疑惑地问:
“这是什么药?竟如此灵验?”
胡嬷嬷小心翼翼地将药瓶放回木匣子里盖好,才抬头对秦云桥道:
“回老爷,这是二小姐特意给老夫人备下的降压药。”
“前阵子老夫人晕倒就是吃的这个药,二小姐说是专治高血压的。她说老夫人要是犯了急病,赶紧用温水送服一粒,准能缓过来。”
老太太嘴里也喃喃道:
“朝丫头……还是朝丫头心疼我……”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老太太最喜欢秦朝朝的时候,
秦云桥微微一怔,看着那精致的木匣子,再看看一旁还在抽噎的秦景月,心里泛起一阵复杂,极不是滋味。
他竟对秦景月生出了几分失望来——
同是秦家的女儿,怎么心思就差这么多……
秦景月听见老太太的话,像被针刺到了一样,又酸又涩,又怨又恨,同是穿越人,怎么秦朝朝就运气那么好?
被人惦记的秦朝朝,此时正躲在自己空间的实验室里,捣鼓炸药,
她穿越重生短短一个月,处处都是杀机,好几次遇险都差点交待了,她越来越觉得炸药的重要性,
虽然她有空间,但谁也不能保证没个万一,炸药这东西不仅是防身的底气,也是乱世里多一个安身立命的筹码,
或许,将来还有更重要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