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琦最近有点烦。不是烦秦冰那越来越依赖的针灸疗程，也不是烦林萌萌那雪花般砸来的表情包，更不是烦苏婉店里总修不好的破水管。他烦的是一件看起来很小，却让他这种习惯了掐指一算、望气观星的老派人物有点抓瞎的事——查一个地址的详细信息。
事情源于一个老不修的道士。老家伙云游路过江市，死皮赖脸蹭了蒋琦三顿饭外加两壶好茶后，打着饱嗝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狗爬字写了个大概的方位和一段玄乎其玄的描述：江市东南，近水背阴，有老槐一株，煞气隐现，似有古井一口，怨念缠绕，恐生邪祟。
老道掐指一算，说此地与一桩未了的因果有关，让蒋琦有空去瞧瞧，能化解则化解，化解不了就加固封印，免得害人。
蒋琦捏着纸条，嘴角直抽抽。江市东南方大了去了！近水？江还是河？湖还是塘？背阴？哪个坡的阴面？老槐树？这年头市区里找棵老槐树比找只熊猫都难！还古井？早他妈被填平盖楼了吧！
这让他怎么找？难道要他开坛做法，用罗盘一寸寸地去感应那劳什子怨念？且不说耗时耗力，这大白天的在市区搞这个，容易被热心市民当成神经病举报。
妈的，老牛鼻子就会给人找事。蒋琦骂骂咧咧，但还是把这事放在了心上。毕竟牵扯到可能伤人的邪祟，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可这查找具体地址的活儿，确实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他对着电脑浏览器吭哧瘪肚了半天，搜出来的不是房地产广告就是旅游攻略，屁用没有。
看来，得找专业人士了。蒋琦摸着下巴，想起了那个话痨且似乎无所不能的黑客——李浩。
蒋琦一个电话拨过去，那边秒接，传来李浩兴奋的声音：歪歪歪！琦哥！有何指示？是不是又有哪个不开眼的需要我把他银行卡密码改成？
蒋琦：……少废话。找你帮个忙，查个地方。
李浩一拍胸脯：就这？小case！琦哥您说话，上天入地，只要它连过网，兄弟我就能给你扒得底裤都不剩！地址是啥？
蒋琦看着那张纸条，有点难以启齿：呃…没有具体地址。只有个大概范围，江市东南方向，靠近水边，背阴，可能…有棵老槐树，还有口废弃的古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李浩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琦哥！您这描述…是准备盗墓还是寻宝啊？这他妈是二十一世纪！您当是写武侠小说呢？至少给个路名或者小区名啊！
蒋琦老脸有点挂不住：废话！有具体名字我还找你？就是没有才找你！你就说能不能查吧！
能能能！必须能！李浩止住笑，语气变得专业起来，就是稍微麻烦点。琦哥您等我消息，给我半小时…不，十分钟！挂了电话，蒋琦将信将疑。就这么点模糊信息，十分钟？这小子吹牛吧？
结果还没到十分钟，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李浩的电话就打回来了，语气带着一丝得意：搞定！琦哥，您要找的地方，大概率是南坪区临江路老码头附近，那边以前是旧城区，确实靠江，背靠一个小土坡符合背阴特征。根据卫星地图历史图像和本市园林绿化老旧档案交叉比对，那片区域确实记录有一棵树龄超过八十年的老槐树，旁边曾经有一口公共取水井，后来废弃了。具体定位和现状照片我发您微信了！
蒋琦愣了一下，赶紧打开微信。果然，李浩发来了一个精准的坐标定位，附带几张清晰的卫星俯瞰图和几张有些年头的档案照片，甚至还有一张近期街景截图，虽然看不清井口，但那棵老槐树的轮廓依稀可辨。
我…操？蒋琦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清晰的信息，罕见地爆了句粗口。这他妈…就搞定了？他感觉自己刚才对着浏览器吭哧瘪肚的那半小时像个傻子。
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网络搜索？蒋琦有点不确定地问。
李浩在那头嘿嘿一笑：琦哥，这哪是普通搜索啊。这叫大数据交叉分析，卫星图像识别，加一点点合法的（或者游走在合法边缘的）数据库访问权限。简单来说，这就是我们现代人的法术！掐指一算，天下皆知！
蒋琦看着那地址，心里感慨万千。想当年师门前辈为了寻龙点穴、探查阴煞，哪个不是餐风露宿、罗盘磨破手？到了他这儿，居然动动手指敲敲键盘就搞定了？
这现代法术…是有点东西啊。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那必须的！李浩听到崇拜的大佬夸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琦哥，以后这种小事您尽管吩咐！查人查地址查开房记录…啊呸，查各种信息，咱是专业的！比您那罗盘好使多了！
蒋琦笑骂：滚蛋，罗盘是老祖宗的智慧。不过…他顿了顿，确实方便。谢了，浩子，下次请你吃饭。
哎呀琦哥您太客气了！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李浩受宠若惊，随即又压低声音，对了琦哥，说到查东西，刚好跟您汇报个事。就张扬那个傻逼，他不死心，又找了一伙黑客想摸您的底，还试图入侵我的系统。
蒋琦挑眉：哦？然后呢？
然后？李浩语气充满了不屑，然后他们就撞上您给的那道“防火墙符”了呗。好家伙，那效果！那群傻帽的攻击流量一过来，就跟见了鬼似的，原地打转然后疯狂报错，最后自己把自己的服务器都快搞宕机了！笑死我了！琦哥，您那符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打！这比什么杀毒软件都好使！
蒋琦：……那玩意画着也挺费神的。下次再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蒋琦心里对“现代法术”和“传统法术”的结合应用，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在某些方面，李浩这小子确实是个不错的辅助。
挂了电话，蒋琦看着手机上那个精准的定位，又看了看老道长那张鬼画符一样的纸条，摇了摇头。
老家伙，时代变了啊。你这云游四方靠腿，打听消息靠嘴的套路，落伍了。以后这种活，得加钱。
他收起手机，决定今晚就去那个老码头看看。有了明确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
而另一边，李浩则兴奋地在电脑前手舞足蹈。能被琦哥认可他的“现代法术”，简直比中了彩票还开心！他立刻把这段光荣事迹添油加醋地写进了自己的黑客日记里，标题就叫《论如何用技术征服玄学大佬——记一次完美的技术支持服务》。
他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开发一个专属App，把琦哥可能需要的各种查询功能都整合进去，一键操作，岂不是更能体现他李浩的价值？
蒋琦或许还没意识到，他随口一句夸奖和一次求助，已经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通往“现代法术”世界的大门，也正式收获了一个潜力无限的技术支援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