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反扑,比张生预想的更为迅疾和酷烈。
并非商业上的打压,而是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暴力!
是夜,月黑风高。
数道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张家最重要的那处位于城外的药材仓库。那里不仅存放着张家大半的库存,更是张家如今仅存的希望所在。
值守的护卫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便被凌厉的刀光割断了喉咙。黑影训练有素,手法狠辣精准,直扑库房重地,显然意图纵火或将药材彻底毁去。
然而,他们刚刚踏入库房外围的警戒圈,异变陡生!
地面骤然亮起数道交织的灵光,事先布置好的禁锢阵法瞬间发动,将其中两名黑影牢牢困在原地!同时,刺耳的警铃响彻夜空!
“有埋伏!”黑影首领惊怒交加。
早已埋伏在侧的张家精锐护卫,在一位长老的带领下蜂拥而出,刀剑出鞘,灵兽咆哮,瞬间将剩余的黑影拦截下来,厮杀在一起!
喊杀声、兽吼声、灵力碰撞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张生站在库房最高处的阴影里,冷静地俯瞰着下方的战局。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提前加固了仓库防御,增设了阵法,并安排了重兵埋伏。
战况激烈,但张家凭借地利和准备,渐渐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时,那名被暂时困住的黑影首领,眼中猛地闪过一抹诡异的黑炎,周身气息骤然暴涨,竟强行撕裂了阵法束缚!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形如鬼魅般晃动,瞬间突破护卫的拦截,手中淬毒的短剑直刺一位正在指挥的张家长老后心!速度快得惊人!
那长老骇然回头,已来不及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银色流光,比那黑影更快!后发先至!
“嗤啦!”
一声轻响。
那黑影首领前冲的动作猛然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
只见一只覆盖着银色绒毛、爪尖闪烁着冰冷寒芒的小爪子,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洞穿了他的心脏位置。
没有鲜血喷溅,那爪子上蕴含的奇异力量,在瞬间湮灭了他的所有生机。
黑影首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眼中诡异的黑炎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银色小兽轻盈地落在地上,嫌弃地甩了甩爪子,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紫眸中满是冰冷与漠然,随即化作银光重新回到悄然出现的张生肩头。
张生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脸色微微发白。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亲手终结一个人的生命。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情绪,没有恐惧,也没有兴奋。只有一种冰冷的、生理性的不适感从胃部翻涌而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的手心有些冰凉,指尖微微颤抖。
但他强行压下了所有不适,眼神迅速重新变得坚定、冷冽。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族人的残忍。这个道理,他早已明白。只是当理论化为实践时,终究需要跨越一道门槛。
今夜,他跨过去了。
首领毙命,剩余的黑影顿时阵脚大乱,很快便被张家护卫尽数剿灭或擒获。
“少主!您没事吧?”长老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他也看到了刚才那惊险一幕和少主瞬间苍白的脸色。
“无妨。”张生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腾,声音恢复平稳,“清理现场,搜查尸体,看看有没有线索。加强戒备,防止二次袭击。”
“是!”
这一夜,注定无眠。
类似的袭击,同时在张家另外几处产业发生,但有了张生的提前预警和布置,以及刘家暗中派出的高手的协助,来袭者均被击退,损失被降到了最低。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天亮前传遍了流云城各大势力。
王家,偷鸡不成蚀把米!
次日,张生将所有证据——包括那几具穿着王家护卫服饰(虽被刻意掩盖,但仍被认出)、带有王家功法痕迹的尸体,以及白枭暗中提供的部分王家指使的证据链——直接呈送到了城主府大堂之上!
人证物证俱在,舆论哗然!
刘淳家主适时发声,强烈谴责此种破坏流云城秩序、动用私下武力解决争端的卑劣行径,并明确表示支持张家追责到底!
那些被张生拉拢或中立的家族也纷纷附和,声势浩大。
城主府被架在了火上。尽管城主内心偏向王家,但此时众怒难犯,证据确凿,他不得不暂时撇清关系,严令彻查,并表面上申饬了王家,罚没了大量钱财,并要求王家赔偿张家损失。
经此一役,王家声誉扫地,实力受损,其疯狂的行动被暂时遏制。
而张家,虽然也付出了代价,但在刘家的支持和一系列合纵连横的手段下,不仅站稳了脚跟,更展现出不容小觑的韧性和力量,尤其是那位年纪轻轻却手段老辣的少主张生,开始真正进入各大势力的视野。
流云城的格局,悄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王家与城主府紧密勾结、意图吞并张刘两家的态势被打破,初步形成了城主府与王家联盟、刘家、张家(及附庸中小家族)三足鼎立,相互牵制的新局面。
虽然这种平衡依旧脆弱,暗流汹涌,但至少为张家赢得了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
府内,庆功宴上,族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张生的信服与敬仰达到了顶峰。
张生却并无太多喜色。他独自站在廊下,望着远处王家府邸的方向,手中摩挲着那块越发滚烫的焦黑木牌。
他知道,王家的失败,意味着其背后那真正的黑手,恐怕不会再满足于隐藏在幕后了。
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而前往国府学院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他必须变得更强,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