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走出冰凰殿时，袖口还沾着一点碎玉粉。风雪扑在脸上，他打了个哆嗦，正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冷得能冻住鼻涕的声音。
“陈凡，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
他脚步一顿，没回头，反而笑了。
“女帝要砍我？那得先问您心里舍不舍得。”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后脖颈一凉，像是有人拿冰块贴了上去。他知道是冷如霜在试探，也不慌，反而把折扇从袖子里抽出来，“啪”地一声打开，扇了两下。
“这天太冷，我热热身子。”
【宿主，检测到高危传音攻击，建议立刻跪地求饶。】
“闭嘴。”他在心里回了一句，“我现在靠嘴吃饭，不是靠膝盖。”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前方百步外的浮冰台上，一道白色身影静静立着。寒气在她周围凝成霜纹，像是一圈看不见的王座。
陈凡又走了三步，停住。
“您刚才在殿上说我不配穿主宾服，现在又单独召见我，是不是有点前后矛盾？”
冷如霜没动，声音比风还冷：“你说诸女真心待你，可曾有一人愿为你赴死？你说气运源于情，可你自己，又可曾动过半分真情？”
陈凡眨了眨眼。
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不是问责他闯禁地，不是质疑他得残翼，而是直戳他最怕被人揭穿的事——他到底有没有真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有之前玉符炸裂留下的细痕。他忽然笑了。
“动情？当然动了。”他抬手点了点胸口，“每当我看见一位女子因我展颜，我都心跳加快。这不是情，是什么？”
冷如霜眸光微闪。
陈凡立刻接上：“您说我装傻，可若我不装，早被你们这些聪明人当成棋子碾碎了。我装的是糊涂，守的是真心。”
他说完，往前又走了一步。
再一步。
直到离她只剩十步。
“若您不信……不如现在就罚我？打也行，关也行，只要您一句话，我绝不逃。”
风雪忽然停了。
整个世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冷如霜看着他，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过了很久，她才抬起手。
一道金光破空而来。
陈凡伸手接住。
入手是一片玄冰流转的甲胄，表面刻着冰凰图腾，边缘泛着淡淡金纹。它不冷，反而有些温润，像是有生命一样，在他掌心轻轻震动了一下。
“此甲护你不死，却未必护你长久。”冷如霜的声音依旧冷淡，“记住，它不是赏赐，是赌注。”
陈凡低头看着手中的甲，又抬头看她。
“若这是赌，那我押上一句——终有一日，您会亲口告诉我，为何选我。”
【警告！警告！女帝动情值飙升！+15%！当前总计45%！宿主你疯了吗？她快爱上你了！】
“少废话。”陈凡在心里骂道，“这才哪到哪。”
他把冰凰甲收进储物戒，拍了拍袖子，笑嘻嘻地说：“谢谢陛下赐甲，下次能不能送双靴子？我这脚快冻僵了。”
冷如霜冷冷看了他一眼：“三日后飞越寒渊，若失败，甲归我，人逐出域。”
“成交。”陈凡拱手，“不过陛下，我有个问题。”
“说。”
“您刚才传音问我欺君之罪该怎么罚，现在又送我甲，是不是等于自己认错？”
冷如霜眉头一皱。
陈凡赶紧摆手：“别急着否认，我给您台阶下——您可以解释说这是为了考验我。对吧？既显得您英明神武，又不失风度，还能让我感激涕零。”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要不要我现在跪下来谢恩？演得逼真点？”
冷如霜盯着他，忽然转身。
“滚去休息。别以为有了甲就能偷懒。”
她身影一晃，就要离开。
陈凡急忙喊住：“等等！”
她停下，没回头。
“您给霜翎起了名字，那这甲……有没有名字？总不能天天叫它‘那个谁’吧？”
冷如霜沉默两秒。
“它叫‘寒心’。”
陈凡一愣。
寒心？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悲情？
【宿主注意！命名仪式完成！气运链接激活！当前与女帝羁绊等级：初识→共鸣！动情值稳定上升中！】
“寒心……好名字。”陈凡摸着下巴，“一听就很贵，很冷，很适合您。”
冷如霜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像是雪地里开出一朵花。
虽然只有一瞬。
但她确实看了他一眼。
陈凡咧嘴一笑：“那我走了，您早点睡，别熬夜批奏折，伤身。”
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走了十几步，他忽然停下。
不对劲。
太顺利了。
一个堂堂女帝，怎么可能因为几句巧言就送他传说级甲胄？
他低头看了看手指。
刚才接过甲的时候，指尖似乎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他抬起手，在眼前仔细一看。
无名指侧面有一道极细的血痕，几乎看不见。但血已经止住了，像是被什么力量瞬间封住。
【检测到隐秘契约残留！来源：冰凰甲·寒心！绑定方式：滴血为契，双向锁定！】
陈凡瞳孔一缩。
双向锁定？
意思是他也绑上了她？
【动情值互引机制启动！宿主每获得一次情感波动，女帝同步感知！反之亦然！】
“我靠！”他在心里大骂，“这哪是送甲？这是安了个监控器！”
他猛地回头。
浮冰台上早已空无一人。
只有风雪静静落下。
他站在原地，手指还在发烫。
忽然，他笑了。
“有意思。”
他握紧拳头，低声说：“既然你敢绑我，那就别怪我反向收割情绪值了。”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步伐比刚才更稳。
走到拐角处，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新符纸，塞进袖子里。
然后自言自语：“下次见面，我要让她主动叫我一声名字。”
话音未落，袖中符纸突然微微发烫。
紧接着，储物戒里的冰凰甲轻轻震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