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的最后几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慵懒而不舍的气息。阳光依旧灿烂,海风依旧温柔,但离别的倒计时已然开始。
午后,苏妩靠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小憩刚醒,身上盖着轻薄的真丝披肩。顾衡端着一杯鲜榨果汁走过来,在她身边的躺椅坐下,目光习惯性地流连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恋与欣赏。
然而,看着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却渐渐浮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疑虑。他放下杯子,俯身过去,指尖轻轻拂过她略显疲惫的眉眼。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看你好像总是很容易乏,胃口也不如前些天。”
苏妩揉了揉眼睛,软软地笑了笑:“可能玩得太疯了吧,没事的。”她知道是使用了生子丸的缘故。
顾衡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他心思缜密,观察力极强。一个被他刻意记在心里的日期浮上脑海——她的生理期。仔细算来,这整个蜜月期间,似乎都未曾到来。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挥之不去。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慎重:“小妩,你上次月事……是不是推迟很久了?”
苏妩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想,脸上也渐渐露出些许茫然和不确定:“好像……是迟了……”沉浸在极致的幸福里,她几乎忘记了时间流逝和身体的细微变化。
顾衡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巨大而汹涌的猜测瞬间击中了他。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翻了一旁的果汁杯,但他毫不在意。
“等着,别动。”他的声音甚至因为某种强烈的期待而微微发紧,他快步走进别墅内部,立刻用内部电话联系了岛屿上的私人医疗中心。
不过半小时,一位带着医疗箱、态度恭敬的专业医生和一位护士便出现在了别墅里。顾衡全程紧握着苏妩的手,他的掌心甚至有些汗湿,神情是苏妩从未见过的紧张,甚至比签署亿万合同时更为郑重。
简单的问询和初步检查后,医生微笑着,用清晰而祝贺的语气说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在顾衡心中炸开的答案:
“恭喜顾先生,顾太太。根据检查结果,顾太太已经怀孕五周左右了。一切指标都很健康,只是初期有些嗜睡和食欲变化是正常现象,不必过于担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妩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而顾衡,在听到医生确认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他深邃的眼眸中,各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海潮般汹涌而过——极致的震惊、巨大的狂喜、难以置信的激动,随即迅速转化为铺天盖地的心疼和紧张。
他猛地转过身,甚至来不及对医生说什么,一把将还在发懵的苏妩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却又在瞬间意识到什么,力道猛地放轻,变得无比小心翼翼,像是拥抱着全世界最脆弱易碎的珍宝。
他的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粗重而滚烫,苏妩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良久,他才抬起头,双手捧起她的脸,他的眼眶竟然有些微微发红,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感。他凝视着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碾过,带着无比的心疼和后怕: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 他不住地亲吻她的额头、眼睛、脸颊,语气里充满了懊恼和自责,“这一个月……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还带着你潜水、出海、到处跑……让你累了那么久……”
他一想到过去一个月那些偶尔的疯狂和亲密,想到她可能承受的辛苦而自己却毫无所知,心脏就揪紧似的疼。巨大的喜悦和强烈的心疼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苏妩看着他这副从未有过的、近乎慌乱失措的模样,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爱意,心中的震惊和茫然渐渐被一股巨大的暖流所取代。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紧绷的脸颊,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柔软:“不要道歉……阿衡,这是……这是我们的宝宝啊。”
她的话语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瞬间抚平了顾衡所有的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她温柔至极地拥入怀中,这次的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嗯,”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一种即将为人父的郑重承诺,“我们的宝宝。”
他稍微退开一点,大手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敬畏,覆盖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仿佛能感受到其中那个微小却蓬勃的生命。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字一句,如同誓言:
“谢谢你,老婆。” “从今天起,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 “你只要好好休息,安心地让我和宝宝照顾你。” “不,是让我好好照顾你们俩。” “我会用我的一切,守护好你们。”
阳光透过棕榈叶的缝隙洒下,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晕。海风轻柔,海浪声依旧,但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他们静止,只为迎接这个突如其来、却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最甜蜜的意外礼物。蜜月的尾声,也因此被赋予了全新的、更加圆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