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火之源入手,温润的晶体中,那缕七彩光苗缓缓跃动,散发出抚平创伤、滋养万物的起源之力。凌辰渊与星陨沐浴在这股力量中,伤势迅速恢复,消耗的玄力也得到补充,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然而,凌辰渊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寂灭之心这片虚无之海,是归墟意志的绝对领域。方才初火之源爆发,惊退了那显化的暗影,但绝非长久之计。他能感觉到,四周那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窥视感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深沉,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归墟意志绝不会允许这“秩序之源”被带离此地。
“必须尽快离开!”凌辰渊眼神锐利,握紧初火晶体。当务之急是返回能源熔炉,重启核心。但如何从这没有方向、没有路径的虚无之海中找到归路?
他尝试催动双月残钥。残钥与初火之源同源,此刻在起源之力的滋养下,光芒内敛却更加深邃。他将一丝神念注入其中,试图感应来时的方位。
嗡……
残钥微微震颤,其上原本指向寂灭之心的光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模糊的、对某个方向的微弱牵引感。那感觉,正是他们坠落而来的方向!
“有方向了!”凌辰渊精神一振。他看了一眼肩头同样恢复精神的星陨,小家伙紫瞳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他点了点头。
不再迟疑,凌辰渊将初火晶体小心收好,运转混沌星力护住周身,循着残钥的牵引,朝着感应中的方向疾驰而去。星陨展翅飞在他身侧,翎羽上星辉流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归途比来时更加凶险。或许是初火之源的气息刺激了这片死寂之地,虚无之海中的毁灭影像变得更加狂暴,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冰雹般砸来,其中蕴含的负面情绪和消亡意念几乎凝成实质,疯狂冲击着凌辰渊的心神。更有无形的空间褶皱和陷阱不时出现,试图将他们拖入永恒的迷失。
凌辰渊将《不死经》运转到极致,固守灵台,混沌星眸洞穿虚妄,在混乱中艰难前行。星陨的净化之力起到了关键作用,它的鸣叫声如同定魂之音,驱散着神魂侵蚀,双翅洒下的星辉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抚平混乱的空间波动。
然而,真正的危机很快降临。
就在他们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前方的虚无之海突然剧烈翻腾起来!无数毁灭影像汇聚,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怨念和死寂法则构成的暗灰色旋涡!旋涡中心,散发出比之前那暗影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无”之气息!
归墟意志,亲自出手拦截了!
旋涡缓缓旋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吞噬之力笼罩而来,要将凌辰渊和星陨连同他们身上的初火之源一起拖入永恒的寂灭!
凌辰渊只觉神魂欲裂,周身玄力运转滞滞,连思维都仿佛要冻结!星陨发出痛苦的哀鸣,周身的星辉被压制到了极点!
“不能放弃!”凌辰渊眼中闪过疯狂,猛地将初火晶体取出,握在手中!他将混沌星力疯狂注入晶体,试图再次引动其中的起源之力!
初火晶体光芒大盛,七彩光苗剧烈跳动,一股温暖的起源之力扩散开来,暂时抵挡住了漩涡的吞噬之力!但这一次,归墟意志似乎有了准备,旋涡旋转骤然加速,更加磅礴的寂灭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与起源之力激烈碰撞!
嗤嗤嗤——!
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虚无中交锋,发出令人心悸的湮灭之声!起源之力虽能克制寂灭,但凌辰渊手中的初火之源毕竟只是残火,能量有限,而归墟意志的力量却仿佛无穷无尽!七彩光芒在暗灰色旋涡的压迫下,节节败退,范围不断缩小!
凌辰渊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感觉手中的晶体越来越烫,仿佛随时会崩溃!星陨也拼尽全力,将净化之光催发到极限,却如同杯水车薪!
眼看就要被漩涡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凌辰渊福至心灵!他不再试图用起源之力硬抗,而是将心神沉入双月残钥之中,引动了钥内那得自数据底层、与创星引擎相关的残缺信息流!同时,他将这股信息流与初火之源的起源之力,以混沌星力为桥梁,强行融合!
他要做的,不是对抗,而是…欺骗!或者说,模拟!
嗡!
一股奇异的气息从凌辰渊身上散发出来!那气息,既有起源的生机,又带着一丝…与归墟同源的、万物终末的寂灭道韵!仿佛他本身,就成了一个微型的、处于平衡状态的“创世与灭世”的奇点!
这诡异的气息,让那巨大的旋涡猛地一滞!归墟意志似乎出现了瞬间的困惑和迟疑,因为它从凌辰渊身上,同时感受到了“秩序”与“混沌”、“诞生”与“终结”这两种本该对立的本源气息!
就是现在!
凌辰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模拟出的奇异气息包裹住自己和星陨,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不再直线逃离,而是以一种蕴含某种玄奥轨迹的弧线,险之又险地擦着漩涡的边缘,冲了过去!
归墟意志反应过来,旋涡发出无声的咆哮,恐怖的吸力再次传来!但凌辰渊已经脱离了最核心的吞噬范围,借着那股模拟气息的残余影响,抵抗着余波,朝着残钥指引的方向亡命飞遁!
不知逃了多久,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吞噬感彻底消失,凌辰渊才敢回头。身后,那片虚无之海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他知道,归墟意志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敢停留,继续全力赶路。终于,在前方,他再次感受到了那层隔绝寂灭之心的无形屏障,以及屏障外隐约传来的能源熔炉的狂暴波动!
归路,就在眼前!
然而,当他穿过屏障,重新感受到那灼热与混乱的熔炉空间时,心却再次沉了下去。
因为,在熔炉边缘,那道被坍塌物阻塞的通道入口处,一个身穿暗紫长袍、面戴纯白面具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幽绿的瞳孔,如同等待猎物已久的毒蛇,冷冷地锁定了他。
面具人,竟然一直守在这里!
前有强敌拦路,后有归墟威胁未消,真正的绝杀之局,再次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