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渊送别易玄师傅,回到那间属于自己的丹房。房间内药香袅袅,各种器具一应俱全。他平复了一下因大比奖励而激荡的心绪,深知当务之急是完成朱长老的任务——一月内晋升三阶药剂师。
他拿起那枚记载着数种三阶药剂配方和心得的玉简,心神沉入其中。信息量颇为庞大,但他精神力远超同侪,很快便梳理清晰。
“凝神丹、爆元丹、枯木回春膏……还有这个,十方剂?”凌辰渊的目光被最后一种药剂吸引。根据玉简记载,此乃三阶顶级药剂,并非用于提升灵力或疗伤,而是专门淬炼肉身!其主材是十种属性各异、却都针对淬炼肉身的灵草灵木,炼制难点在于需将十种药力完美揉和,平衡其中,对火候与精神力掌控要求极高。
“十方剂……正合我《不灭经》之用!”凌辰渊心头一热。他环顾丹房,忽然在旁边材料架上发现了一份恰好配齐的药材,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十方剂练习材”。
“看来是朱师傅特意留下的考验。”凌辰渊了然,不再犹豫,决定直接挑战这最难的一种。
他静心凝神,仔细回味玉简中的要点,随后果断开炉生火。十种药材被依次投入药鼎,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指尖灵力细若游丝,却精准地操控着不同区域的温度,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十股截然不同的药力缓缓靠近、交融。
整个过程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会药力冲突,导致炸炉或炼制失败。但凌辰渊心无旁骛,强大的灵魂感知力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药力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并及时进行调整。
时间缓缓流逝,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但眼神依旧明亮专注。
终于,伴随着药鼎内一声轻微嗡鸣,一股奇异的气息弥漫开来,十股药力成功融合,化作一种暗金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磅礴却温和的能量波动。
“成了!”凌辰渊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这暗金色药液装入玉瓶之中。虽是初级品质,但第一次炼制如此复杂的药剂便能成功,已是骇人听闻。
就在这时,丹房门被推开,朱长老走了进来:“小子,忘了告诉你,那十方剂的材料……”她话未说完,目光瞬间被凌辰渊手中那瓶暗金色药液吸引,声音戛然而止。
她一个闪身来到凌辰渊面前,几乎是一把夺过玉瓶,仔细感知其中的药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十方剂?!你…你炼成了?!”
凌辰渊恭敬回道:“是,师傅。弟子见有材料,便尝试了一下。”
“尝试了一下?”朱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骇,“这可是三阶顶级药剂!老身当年第一次成功炼制它,足足失败了十七次!你这才多久?!”
她死死盯着凌辰渊,仿佛要把他看穿。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好,好得很!凌辰渊,你现在,当着老身的面,再炼制一次十方剂!若还能成功,老身亲自为你签发三阶药剂师勋章!”
如此天赋,已不能用“不错”来形容,必须亲眼再次验证!
凌辰渊点头应下,没有丝毫怯场,立刻清理药鼎,准备第二份材料。虽然朱长老并未准备第二份十方剂材料,但丹房内其他基础药材充足,凌辰渊凭借刚才的理解和记忆,飞快地自行拼凑出了一份替代材料,虽非完美,但足以炼制。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流畅自信,对火候的掌控也愈发精妙。朱长老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越看越是心惊,这小子对药性的理解和火焰的操控,简直不像个少年,反倒像个沉浸此道多年的老手!
又一段时间过去,第二份十方剂成功出炉,品质甚至比第一份还要稍好一丝!
“怪物……真是个怪物……”朱长老喃喃自语,看向凌辰渊的眼神彻底变了。她不再犹豫,取出一枚空白玉简,以精神力烙印信息,随后又取出一枚银边三叶草的徽章,郑重地递给凌辰渊:“从今日起,你便是公会认证的三阶药剂师了。此事我会上报备案。”
凌辰渊强压激动,双手接过:“谢师傅!”
“走吧,随老身出去。”朱长老心情复杂,带着凌辰渊走出丹房。
刚来到二楼大厅,就听到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传来:“奶奶!奶奶!我成功啦!我炼制出三阶极品凝神丹啦!”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像只欢快的蝴蝶般飞奔而来,手中高举着一个玉瓶,脸上洋溢着骄傲和求表扬的笑容。她容貌娇俏,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
朱长老见到少女,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菲儿,说过多少次了,在日月阁要叫长老或师傅。”
“知道啦知道啦,奶奶您快看嘛!”少女林菲笑嘻嘻地凑过来,这才注意到朱长老身后的凌辰渊,好奇地打量着他,“奶奶,他是谁呀?新来的师弟吗?看起来笨笨的。”
凌辰渊:“……”我哪里笨了?
朱长老介绍道:“这是凌辰渊,刚通过考核的三阶药剂师。辰渊,这是老身的孙女,林菲,也在日月阁学习,比你早来几年。”
“三阶?!”林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凌辰渊,“你才多大呀?看起来比我还小一点吧?怎么就三阶了?”她自己刚炼制出极品凝神丹,本以为能好好炫耀一番,没想到突然冒出个更小的家伙居然已经正式三阶了?
凌辰渊礼貌拱手:“凌辰渊,见过林菲师姐。”达者为先,对方先入门,叫一声师姐是礼数。
“哦哦,凌辰渊你好。”林菲回了一礼,随即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你是哪个堂的弟子呀?剑堂?术堂?还是符堂?”
“回师姐,我是武堂弟子。”
“武堂?!”林菲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一丝同情?“你居然是武堂的?你怎么会想不开进武堂呀?那不是自断前路吗?”
“菲儿!休得胡言!”朱长老脸色一沉,呵斥道。
林菲吐了吐舌头,但还是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武堂又穷又没前途,年年大比都是走过场,颗粒无收,听说都快揭不开锅了。奶奶,易玄师叔祖是不是又忽悠人了?”
朱长老瞪了她一眼,但这次却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叹了口气,看向凌辰渊的目光带上一丝复杂:“易师弟他……唉,辰渊,菲儿话虽不好听,但武堂如今的境况确实艰难。资源匮乏,弟子稀少,传承也……有所缺失。上一任武堂弟子,也就是你的师兄,天资其实不错,却因修行《不灭经》后,空有强横肉身,缺乏一击制胜的攻杀手段,与人发生冲突时,性子又急,冲动下接了生死战,最终……”
朱长老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陨落了。自那以后,武堂便彻底没落,再也招不到弟子,直到易师弟找来了你。辰渊,你既有如此药剂天赋,更需谨记,在玄峰之内,务必谨慎,莫要轻易与人争斗,尤其切忌冲动。有些麻烦,武堂现在……扛不住。”
凌辰渊心中震动,没想到武堂还有这般惨痛的往事。他想起易玄师傅那看似洒脱却偶尔流露出的落寞,原来背后藏着这样的重担和遗憾。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却愈发坚定,向着朱长老和林菲郑重道:“多谢师傅告知,多谢林师姐提醒。弟子明白武堂困境,但也正因如此,武堂未来才更需要我。我相信,武堂绝不会一直如此,终有再次崛起之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信念。
林菲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眨了眨眼,一时忘了反驳。
朱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更多的是担忧:“有志气是好事,但路要一步一步走。先做好眼前的事吧。”她话锋一转,“菲儿,你既已能稳定炼制极品凝神丹,也有资格尝试考核三阶勋章了。正好,随奶奶上三楼,辰渊,你也一起来,见识一下更高阶的药剂炼制。”
说罢,朱长老率先向楼梯口走去。
林菲好奇地又看了凌辰渊一眼,快步跟上朱长老,小声问道:“奶奶,他真的很厉害吗?”
凌辰渊平复心绪,将武堂的往事和现状埋入心底,化为动力,迈步跟上两人。
通往三楼的楼梯,仿佛也通往一个更广阔的药剂世界,而玄峰暗流下的挑战,也已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