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咯!”
傻柱扯着嗓子一声吼,将最后一道汤,那用珍贵松露油画龙点睛的“文思豆腐羹”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子正中央。
满屋的香气,此刻已经浓郁得仿佛成了实质。
霜降牛肉的油脂香,松鼠鳜鱼的酸甜香,佛跳墙的醇厚鲜香,还有那股子从未闻过的、霸道又奇异的松露香……无数种顶级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像一只只看不见的小手,疯狂地挠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味蕾和馋虫。
“我的乖乖!”陆锋这个在战场上啃过树皮的糙汉,此刻眼睛都直了,手里的筷子攥得死紧,就等一声令下。
赵铁柱更是没出息,喉结上下滚动,口水吞了又吞,感觉自己胃里的仙家都快被这香味给勾出来了。
“都别愣着了!动筷!动筷!”何大清满面红光,举起酒杯,正要说几句开场白。
就在这其乐融融,气氛达到顶峰的瞬间。
“哎哟,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老婆子我啊,隔着两条胡同都闻着味儿了。”
一个苍老、嘶哑,又带着一丝异样黏腻感的声音,幽幽地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屋子里原本欢快热烈的气氛,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瞬间一凝。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四合院的门口,背着光,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拄着那根标志性的龙头拐杖,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那个一直住在后院,平日里受尽院里人尊敬的——聋老太太!
她脸上堆着和蔼可亲的、布满褶子的笑容,那双浑浊得几乎看不见眼白的眼睛,却像两盏雷达,直勾勾地,死死地锁着饭桌上那盘用顶级霜降牛肉爆炒的大葱。
【这老太太……不对劲。】
何雨水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
她的大脑,像一台超级计算机,瞬间开始分析这个不速之客出现的时间点、动机以及可能带来的变量。
而傻柱和何大清,这两个被传统道德观深深烙印的男人,一看到聋老太太,立刻就从座位上热情地站了起来。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傻柱咧着嘴,憨憨地迎了上去,“快!快进来坐!正好赶上饭点,一起吃点!”
“对对对!”何大清也连忙附和,就要去拿备用的碗筷,“老太太您快上座,今儿我跟傻柱可是拿出了看家本领,您可得好好尝尝!”
在他们的观念里,尊敬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聋老太太还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长辈。
聋老太太也不客气,笑呵呵地被傻柱扶着,就往桌边走。
然而,就在她的脚,即将迈进东厢房门槛的那一刻。
“砰!!!”
一声沉闷如惊雷般的巨响,猛地在屋里炸开!
是赵铁柱!
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如同弹簧般“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手里的那双红木筷子,因为瞬间爆发的巨大力量,竟“咔嚓”一声,从中间应声折断!
此刻的赵铁柱,脸上再也没有了半分憨厚和窘迫。
他那张黑里透红的脸膛,变得铁青一片。
双眼死死地,如同两把淬了毒的钢刀,钉在了聋老太太的身上。
浑身上下的肌肉块块坟起,将那身洗得发白的军装撑得鼓鼓囊囊,整个人如同一头在深山老林里,即将扑杀猎物的东北猛虎,散发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冰冷刺骨的凛冽杀气!
“轰——”
【来了!就是她!】
【这股子味儿……跟那东瀛娘们儿的神念一模一样!不!比那个还纯!还邪性!】
【奶奶的!这老妖婆藏得可真他娘的深啊!】
赵铁柱体内的“柳仙太奶”,在他脑海里疯狂地尖叫示警,那股子源自血脉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仿佛因为他身上爆发出的这股杀气,骤然降到了冰点。
傻柱和何大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们看看杀气腾腾、如临大敌的赵铁柱,又看看门口那个一脸无辜、颤颤巍巍的聋老太太,大脑彻底宕机。
“赵……赵兄弟,你……你这是干啥呀?”傻柱结结巴巴地问道,完全不明白这位刚刚还和和气气的“国家同志”,怎么突然就跟要吃人似的。
站在门口的聋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僵硬了一下。
但仅仅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那副慈祥和蔼的模样,只是那双浑浊得看不清底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阴冷光芒。
她仿佛没看到赵铁柱那要杀人的眼神,只是颤巍巍地抬起头,用一种慢悠悠的、仿佛邻家奶奶般的语气,问道:
“这位后生,看着……面生得很啊。”
“怎么,老婆子我这老婆子,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你了不成?”
她的声音很慢,很轻,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
那独特的,带着几十年老北京胡同里特有吞音和腔调的京片子,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何雨水的瞳孔,猛地一缩!
陆锋的右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向了腰后!
而赵铁柱,在听到这句熟悉的口音后,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丝怀疑!
他没有回答聋老太太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跟一个披着人皮的妖物,是讲不通道理的。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那壮硕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铁塔,稳稳地挡在了何雨水、林婉儿以及所有人的面前。
他死死地盯着聋老太太那张布满了老人斑和虚假笑容的脸,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的最深处,挤出了几个足以让整个四合院都天翻地覆的字。
“你……”
“不……是……人!”